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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家与一只狗
  文 / 李献玉




    冰洁是个善良的女人,不仅是对人,她对动物,哪怕是一只蚂蚁,都是满腔仁爱和怜悯。
    冰洁骑着电动车行进在演出回来的路上,路边草坛里趴着一只黑色狗,正可怜地哀鸣着,冰洁停下车,走过去蹲下,问:“怎么了狗狗?你受伤了吗?你没有家吗?”黑狗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眼里充满了渴求。冰洁注意到,它是一只土狗,毛色干涩,眼睛奇小,除了两颗绿豆眼有点白色,全身上下都是黑的,且出奇地瘦,只有一层毛皮包着骨架,在狗间,它应该算得上是只丑狗了。它眼睛里的光像两束强电,刺痛了冰洁的心。她一时性起,决定收留这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这么丑的狗,她如果不救,谁还会救它?她尝过无家可归的痛苦、飘泊街头无处话凄凉的辛酸,这些让她至今忆起还彻骨的寒冷。
     正是这只黑狗,引发了冰洁的家庭战。老公坚决不让狗进屋,怒不可遏地说:“我最讨厌狗,而且还是公的!你看它,又丑又瘦又脏又臭,说不定就是附近农村人家赶出来的问题狗,你倒好,把它带到家里来,你想害死我们?”还是儿子出来打了圆场:“爸爸,狗狗很可怜,你就让它在我们家住下吧,别这么心狠!”男主人平常爱死了儿子,恨不得天天捧在怀里。这下却怒发冲冠地踢了儿子一脚:“小孩子懂什么?”在儿子的鬼哭狼嚎中,冰洁抱着黑狗冲进屋,狠狠地甩下一句话:“这狗我留定了!”
    自从黑狗进了冰洁家,家庭战就没有停止过,且有愈越愈烈的趋势。冰洁的老公好几次恶狠狠地将黑狗扫地出门,又被冰洁和儿子找了回来。终于有一天,冰洁老公下了最后通牒:狗和他之间只能选一样。冰洁沉默。离婚,不舍得,弃狗,不忍心。再说,老公也太没有爱心,狗也是生命啊,面对生命,怎么可以如此无情?
    这天,趁冰洁不在,男主人将狗头砍了一刀,原因是狗居然敢对着他狂吠,他妈的,这个家谁才是男主人?于是一气之下,拿起菜刀就是一下,狠狠的!
    冰洁回到家,黑狗已经血流成河,气若游丝。在冰洁抱起狗冲出门的一瞬,传来一句喝令:今天你救了它,就救不了我们的婚姻!
    好!冰洁只回了一个字就出了门。
    冰洁夫妻离了婚。儿子理所当然地站在了妈妈一边。
    从此,黑狗跟着冰洁母子过上了安逸幸福的狗日子。它不用再看人脸色,它甚至可以在狗前昂首挺胸得不可一世。黑狗很会讨巧,原本阴冷的内心被它装点得热情扬溢,主人一回来,就给他们“拎”拖鞋,主人走到哪儿,它跟到哪儿,用一副天真无邪的眼神瞅着人,所以就算是只丑狗,却异常讨得了主人的欢心。离婚的痛一点点地在冰洁心里淡去。
    一天,冰洁带着黑狗去散步,远远地一只黄狗朝这边走过来,眼神很凶,又有点浪,原来是只母狗。见了黑狗,疯了似地奔过来。冰洁拉了拉黑狗的链子,提醒它别搭理那只看起来很脏的狗。黑狗转过头来,用一种冰洁从未见过的眼神瞪了她一眼,冰洁心一颤,一股凉意直刺脊梁。它是怎么了?冰洁又紧了紧铁链,把黑狗往后拖了半米,黑狗却拼命地往黄狗身边扑。黑狗的倔强气坏了冰洁,一气之下,她猛地一拉铁链,黑狗翻倒在地。黄狗扑过来,龇牙咧嘴地撕破了冰洁的裤脚,冰洁用脚猛踢黄狗,惊愕地大呼:小黑,救我!
    可是,让冰洁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黑狗朝她扑过来,张开大嘴狠狠地咬了她几口,冰洁负痛松了铁链。黑狗柔情地舔了舔黄狗几下,然后在冰洁目瞪口呆的惶恐中与黄狗双双跑没了踪影。
     伤痕累累的冰洁被恰巧路过的前夫救起,他送她去医院,细心地照顾她。从死亡线上爬回来的冰洁从此再不提关于狗半个字来。
     她和前夫破镜重圆,虽然被狗咬伤了心,却意外地收获了幸福。


2011/4/8 23:38:42 发表 | 责任编辑:桂汉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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