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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阴云密布的日子
这是个格外寒冷的日子
王珉醉酒昏睡了两天两夜
回到家中
发现金钱珠宝
一干而尽
去到公司
账上资金一提而空
当出纳的老婆
带着孩子不知去向
桌子上放着一张签了字的
离婚书
犹如惊雷
在他心中爆炸
他愤怒得
像草原上的野牦牛
横冲直闯
见人就骂
见东西就砸
疯了
疯了
夜夜风流
换来一世悲哀
昨天荣耀之极的大款
成了今天的乞丐
连娇滴滴的小蜜
也卷走一切拜拜
他披头散发
衣裤破碎
满街狂奔
公司的好心人
硬是把他捆绑起来
送到精神病院
凑钱给他治疗
一个英雄
死在美人眼睛那汪多情水中
一个狗熊
从石榴裙里灰溜溜爬了出来
57
冰欣得知王珉的消息
已经过去很久
在这遥远的高原
她也无力给他帮助
只有托人带去点钱
给他治疗
为此事还和江涛大吵一场
她把此事告诉思云
思云专程去了趟特区
把王珉探望
王珉病情好转
但萎靡不振
两眼痴呆
唯唯诺诺
他还能认出思云
眼睛闪动着泪花
这是个无法入眠的夜晚
思云又铺开稿纸
灵魂
我相信你的存在
在五星级酒店
洋酒
昂贵得
每一杯
一张百元大钞
你在里面打打滚
就会黑白颠倒
你在里面跳跳舞
美女为之癫狂
你在里面吼一声
就成了大佬
而你醉了
醉倒在石榴裙下
妻子
孩子
都模糊了
渐渐远去
你要抛弃
自己的家人
反尔被家人抛弃
一身的荣耀
变为粪土
人啊人
人的灵魂
就是棋盘上的棋子
一旦走出
就无法返回
无论什么结局
都由自己担当
﹡﹡﹡
思云留给王珉
是滚烫的语言
是生的希望
在离开的前夜
把她刚出版的诗集
放在他的枕边
58
冰欣的父亲
在马场的那些日子
得了肺气肿
越来越严重
整日里气喘吁吁
已无法在高原生活
组织上把他一家人
安排回了老家
就要与高原告别
冰欣的心缩成冰石
不知在哪里安放
长长的岁月
穿起一朵朵美艳的浪花
定格在记忆
永远不会泯灭
她也向往
那遥远的古城
那里有爷爷奶奶
儿时的伙伴
还有思云
和她所在的知名大学
王珉也是古城的儿子
已经回到了古城
冰欣
又去了趟野外
抚摸着高高的钻塔
眼泪如雨线
落在黑油的泥土
挥发出浓浓的芳香
她看到少女的影子
在满山的鲜花中
游弋
在化验室
她又特意洗刷一回
瓶瓶罐罐
把彩云般的思绪
扯下一片
储藏在冰箱
等待以后那个没有标注的
解封的日子
59
思云得知
冰欣回古城的消息
激动得一夜没有
丝毫睡意
怀念
大冷的冬天
我俩都挂着鼻涕
不满六岁的你我
去扯马尾巴的毛
做小套套
去套山雀
一套套住两只
我俩高兴地蹦跳
摆起家家
都争着当妈妈
不当爸爸
每次都是我让你
你是那么能干
什么都会
我只好坐在一边
看着你忙碌
大一点
偷偷跑到后山
去摘馒头花
回来迷了路
坐在山坡嚎啕大哭
直到月亮爬上坡
大人才把我俩找到
挨了剋
却在笑
我们慢慢长大
变成如花的少女
看见男孩子骑毛驴
你也要试试
结果重重摔了下来
屁股一大片青紫
脸蛋也划破
我说你破了相
以后嫁不出去
你吓得坐在地上
哭个没完
快毕业的那年
你收到男生的纸条
心里惴惴不安
又兴奋又害怕
最后告诉了老师
你的心从此没有平静
而我整日里渴望
也能收到一张纸条
我会珍藏在日记本里
晚上悄悄地偷看
毕业的那天晚上
我俩钻进一个被窝
依依不舍
有些迷茫
有些无奈
太阳升起的时候
眼睛里都是泪花
俩个少女的心
一天经历了四季
分不清春夏秋冬
﹡﹡﹡
儿时的回忆
总是那么心动
像窗外的夜来香
散发浓郁的芬芳
思云起来
眼皮不停地打架
仍然苦思敏想
怎样迎接冰欣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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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欣坐在东去的车上
一路默吟
再见了
我的高原
我的小镇
我的岁月
我的足印
冬日的风景从车窗闪过
我的泪水不住地流淌
亲爱的同学
亲爱的朋友
我的学校
我的老师
我的钻井
我的化验室
那片洒满欢愉的白杨林
我的视野过于狭小
我的视野过于短浅
只能看到高原的万一
那巍峨的群山
那辽阔的草原
那高大的骆驼
那莽撞的牦牛
还有白云一样的羊群
还有奔驰如飞的烈马
白雪皑皑的冬季
青草茵茵的春天
百花盛开的炎夏
红黄相衬的金秋
我要把这一切
种在心底
发芽抽叶
长成大树
给我一片阴凉
我在阴凉里面
让滚烫的思绪回到高原
回到成长的故乡
我的心才会平静
我的心才不会忧郁
即使明天死去
也有一颗
属于高原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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