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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出世
  文 / 何海伟



    拜读女作家池莉的《太阳出世》,临近分娩的妻子把它当作了一本教科书。我们的小太阳正隐藏在东方的地平线上,若隐若现。瞧,他已经映红了整个天空,霞光万道……
    娇小玲珑的妻一天比一天粗壮,臃肿,凸挺。经过了十月怀胎,就等着指日可待的分娩。预产期到了,可躲在妻肚里的小家伙依然无动于衷。他在眷恋母腹内安适的生活环境。
    妻轻轻拍打他,挑逗他。他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应和,伸手,蹬腿,或是翻身,一点儿也不体谅他母亲越来越笨重的身躯。
    妻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语言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吓了我们可爱的小宝宝。
     几天过去了,小家伙还是稳坐钓鱼台,波澜不惊,全然不理会父母急不可等的心情。我和妻商量,不如到医院再作一次检查。妻腆着大肚子,迈着鸭步,小心谨慎的向医院走去。我在一边搀扶她,亦步亦趋。
     妻静静的躺在洁白的产床上,像在黑夜中期待黎明,期待一轮红日跃出地平线,冉冉升起。可敬的医生和护士们左按右摸,听诊,询问,结果一切正常。
     医生告诉我们,所谓的预产期只是一个概数,提前或推迟一周或二周都属于正常情况。
     医生的话并没有使我和妻感到宽慰。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按小东西的脾性,他应该提前降生才对,不该这么磨磨蹭蹭。医生建议我们再做B超诊断。
     B超检查的结果也是一切正常。胎儿心跳有力,胎动清晰可见,羊水成熟度Ⅱ。细心的医生发现胎儿颈部有U型压迹。
     我们找了一位极有经验的妇产科主任,她建议我们最好实行催生。她的相貌,她的能力,她的德行,都带给我们极大的信任和温暖,我和妻同意了。
     妻感到腰部和腹部一阵阵收缩,一阵阵的有说不出的难受。这样一直持续了好几个小时,小东西依然稳如泰山。药力一过,妻也如从前,谈笑自若。
     我和妻束手无策。我偷偷地和她开玩笑说,不会是因为我们坎坷的遭遇,使这个小东西未出母腹就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恐惧吧。玩笑归玩笑,医生主张继续对他施加压力,迫使小家伙能早一点儿见到天日。
     我们犹豫了半晌。我好像忽有感悟似的,儿子的这种情况应该是母亲说起的“脐绕颈”。一种隐隐的担忧让我对医生说出了我的想法,可不可以施行剖腹产。医院提倡实行自然分娩,医生却不置可否,慢慢拿出一张手术合同。我简单的看了一眼,知道这是例行公事,“后果自负”的恐惧感很快消逝,我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医生忙着做术前的准备工作。测体温,量血压,妻一切正常。
     傍晚时分,妻稳重的走进了手术室。被拒之门外的我,一次次地祈求万事顺意。我是不太坚定的无神论者,不停地祷告上帝,不住地许愿佛祖,一遍遍祈求祖宗的魂灵。只要能够保佑他们母子平安,我甘心赴汤蹈火,情愿堕入地狱。
    我不停地踱来踱去,时间如凝滞了一般,我听得见自己的心跳的声音。我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那么漫长,好像大考之后的学子,急切盼望考试成绩能早一刻钟揭晓。
     终于,在这个鼠年三月的一天傍晚,十八点四十分,手术室内一声清亮的啼哭撞击了我的耳膜。我竭力抑制内心的欣喜若狂,一句句的念叨:我的儿子出生了,我们的小太阳出世了。
    我拍打着手术室的门。门开了,漂亮的小护士笑盈盈的递给我一个襁褓包裹的小东西。他长着一张粉嘟嘟的小脸,一头毛茸茸的乳毛,那张小鲶鱼似的嘴巴发出一声比一声急切的呼喊:哇-哇-。
     他想用这响亮的哭声宣告自己的诞生,他要用这种人们最熟悉的方式证明自己的存在。
     孩子,降落人间的道路,你选择了捷径,但以后的漫漫人生路却需要你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
     你无法选择的父母平凡如草芥。我们经不起太多的折腾,只希望你能有一生的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平平常常,平平静静。我们没有太多的奢望,不希望你能轰轰烈烈,只希望你能平平淡淡度一生。
     平安是人生的一种福份;
     平淡是人生的一份纯真;
     平常是人生的一种根本;
     平静是人生的一份幸运。
     孩子,在你出生的前后日子里,你感觉不到人世的残酷和无情,你不知道有多少无辜者还没有出生就被扼杀了生命。
    几日来,我们见到的多是沉甸甸而来轻松而去的水灵灵的少妇,或带有几分稚气的少女。她们毫不怜悯情爱的副产品,或肉体放纵后的意外收获,任医生无情的双手肆意地践踏和破坏,一桶桶的血污滋润了手术室里肮脏的垃圾桶。
     每一个生命的诞生,都是一个奇迹。每一条生命的存在,都是一种幸运。亲爱的孩子,生活的道路虽然坎坷,但你不会缺少父母精心的呵护,和亲人们无私的关爱。
     我们期待你,滋润着爱的阳光,沐浴着爱的雨露,你既可以长成一株蓬勃旺盛的小草,也可以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孩子,不管成为什么,只要你能够让自己的生命发挥得淋漓尽致。
2011/4/23 3:34:32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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