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回家过年◆
明天，
我要回家过年去了，
我带您去我家杀猪吃吧！
我还烧粑粑给您吃。
天黑，
我领您去跳笙，
我教您唱曲子。
只要您看上哪个姑娘，
您就一直跟她对唱。
只要您唱赢她了，
那个姑娘就是您的了。
我领您去打陀螺，
只要您打得头头着，
姑娘就会更爱您，
她就会等您——到日头落。
我领您去插秧，
只要您真的爱那个姑娘，
您就抓泥巴打她，
如果她也真的喜欢您，
她就会跟您打泥架——打到月亮升。
晚上，
我领您去姑娘家提亲。
到她家，
您不要呆，
不要翘二郎腿，
担心姑娘会抬三脚板凳给您坐的。
如果我大爹、大妈不同意，
他们会拿茴香煮鸡肉给您吃，
这您就得心中有数了。
如果他们同意这门婚事，
我大爹就会考您。
他会烟、茶、酒三样一齐递上来敬您，
看您这个小伙子要怎么接。
还有，
那一杯茶很少——就一口左右。
但是很苦、很浓、很酽的，
您一口是喝不下去的。
其实，
他是故意想看您怎么喝的！
明天，
我就要回家过年去了，
您去不去？
◆这个年，又将……◆
翱翔长空的雄鹰，
影子还在村口玩耍。
母亲大叫三声，
家门槛上的鸡蛋就站了起来。
天边的那道彩虹，
就是母亲栓在我脚上的叫魂线。
炮竹吓坏的年，
撞死在园边的竹篱笆上——晒干、糟殃……
这个年，
又将教会一个伙子弹三弦、跳笙、唱曲子……
◆归心似箭梦还乡◆
（一）
到了、到了，
我的人还在外面，
我的心就随梦到家了。
我就说，
那里有太多的欢乐、太多的幸福……
那里是我梦的天堂。
都怪那正气的三跺脚让我脚杆痒——站不住，
都怪那咚当的小三弦让我手指痒——闲不住，
都怪那拱福猪的闹春让我心头痒——呆不住，
都怪那漫口的小曲儿让我眼皮跳——熬不住，
都怪那相思的小姑娘让我耳朵烧——耐不住，
都怪那英俊的小伙子让我脸夹红——安不住，
都怪那圆满的红火年让我心儿醉——忍不住，
……
在那里，
那些幸福和欢乐都是暴满的，
是井喷式的，
似火山爆发式的。
在那里，
你的手要划拳，
你的脚要跳笙，
你的嘴要饮酒，
你的心要唱曲，
你的眼要看小伙舞，
你的耳要听姑娘唱，
你的脸要迎春笑，
你的鼻要嗅花香。
你的心呀，
就是醉呀醉！
你的梦呀，
就是美呀美！
你的魂呀，
就是悠呀悠！
你的魄呀，
就是乐呀乐！
你什么都不用做，
你就是快乐得了，
快乐就是生活，
生活就是快乐。
那里自古就是那样的，
只要是过年，
我都为快乐、幸福忙得不得了。
四肢都有了不同的分工，
五脏六腹都有了不同的任务，
每一个细胞都有了不一样的节目。
阳光、空气、水份、土壤都排练了节目要表演，
山川、河流、大地、天空、宇宙都参加了彩排，
那里是歌的盛世、花的海洋、梦的天堂。
如果允许复制，
我想复制无数个我，
或者复制无数个梦的天堂。
去享受那份幸福，
去享受那份美满，
去享受那份梦幻。
（二）
到了、到了！
我的心真的是到家了，
我的心真的是到家过年了。
你看吧，
在昨夜的梦里。
我是真的回到大芦山了。
我东家窜窜、西家窜窜，
这个寨子进去玩玩，
那个寨子进去玩玩，
寨寨都去到，
村村都进过，
一下数数这家的栏杆上挂着几挂腊肉，
一下拃拃那家的腊肉有多厚，
一下读读那家的对联写得好，
一下又偿偿那家的自烤酒酿得香，
……
一整座大芦山，
一下子就被我疯了几转。
现在交通方便了，
通讯也快捷了，
朋友一个电话过来，
你不消一盏茶的功夫，
就到朋友跟前去了。
你看到了吧，
我这个欢乐的疯子，
疯子的欢乐！
人都还在外面，
心就被母亲酿的白酒醉得醉啊醉！
父亲的粑粑舂好了，
母亲的粑粑也作好了，
就等着我回去吃，
就等着我回去烧。
过年了，
什么都忙不得了，
就是忙得玩，
忙得高兴，
忙得欢乐，
忙得幸福。
玩就是过年，
过年就是玩。
那些什么加班，
什么不回去，
什么垃圾事情都跑垃圾桶里面去了。
我忙不得管了，
我心里面想到的就是满满的年，
满满的幸福，
满满的欢乐，
满满的笑声，
……
走，
我带你去他家看看他家的粑粑化不化，
叫他烧几个出来偿偿。
不化的话，
就好好的奚落他汉子皮软。
我带你去跟他划两拳，
杀杀他的拳风。
把他放倒，
让他在大年初一就“烀猪头”（睡懒觉）。
你听，
不光我疯啊。
我爹也拿起叭喇来吹来了，
一个“老疯子”——说什么开头炮。
还有小叭喇匠——一个“小疯子”，
大白天的弹起小三弦来了。
说什么手痒了——想弹，
说什么嘴痒了——想唱，
说什么脚痒了——想跳，
说什么心痒了——想爱，
……
真是的——一群“疯子”
你看到了吧，
只要是过年啊，
我们就是欢乐啊。
人要玩，
心要玩。
白天玩不够，
夜里接着玩。
夜里玩不够，
二天接着玩。
玩得心儿累，
玩得心儿醉，
玩得心儿睡，
玩得梦儿美。
玩得山也欢，
玩得水也笑。
玩得家乡一年更比一年红，
玩得故乡一年更比一年火。
（三）
到了、到了，
我的心真的在昨夜就随梦到家了。
你看，
什么不欢，
什么不乐。
金鸡在唱，
玉犬在跳，
福豕在闹，
金牛在壮，
玉兔在舞
……
热闹不？
欢乐不？
幸福不？
高兴不？
累了不？
醉了不？
太多太多了，
是不是让你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让你忙都忙不过来，
快乐都快乐不赢！
快乐时时处处尾着你，
你不快乐都不行，
开心时时伴着你，
你不开心都不行。
哈哈哈……
你再看，
满地的果皮、糖纸、瓜子壳……
都玩得、累得、高兴得躺下了。
到处的酒瓶、纸杯、碗筷……
也都欢乐得醉倒了、睡着了。
梦里在大笑，
魂儿不走远。
◆回家的心燃烧了◆
回家的心燃烧了，
燃烧了，
燃烧了，
燃——烧——了。
烧得快要焦了，
烧得快要糊了，
烧得觉都睡不着了，
烧得梦都不会做了。
就是那颗回家的心啊，
昨晚一整晚地在燃烧，
一整晚地在燃烧，
烧得梦都不会做了。
本来前晚就因那颗回家的心在沸腾而让梦先回家的了。
可是，
那颗回家的心在昨晚又胡闹了，
把沸腾变成了燃烧。
烧得被子都盖不了，
烧得喉咙都快冒烟了，
烧得昨晚梦都做不成了，
烧得让我担心被子都快着起来了。
烧得眼睛珠都红了——红得快要喷火了。
如果你问我，
那颗回家的心为什么会燃烧，
我也说不准，
也许是太爱姑娘了吧，
也许是太爱真理了吧，
也许是太爱母亲了吧，
也许是太爱祖国了吧。
我说不准，
真的是说不准。
她啊，
就是爱燃烧，
爱青春，
爱生命，
爱真理，
爱自己的祖国和母亲。
真的，
她就是爱燃烧，
她就是爱爱情，
她就是爱真理，
她就是爱母亲，
她就是爱报答，
她就是爱报孝。
你看，
她就是爱燃烧，
燃烧啊燃烧、燃烧啊燃烧……，
燃烧得让我一整晚地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梦都做不了，
燃烧得让我一生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激烈的燃烧、无怨无悔的燃烧，
燃烧得让我永久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无私的燃烧、骄傲自豪的燃烧。
本来睡不着是难受的，
可是心里却还是无可救药地，
激动着、乐意着、沉醉着、奉献着……
像是在为寻找爱情而苦苦追寻的坚强，
像是在为追求真理而久久寻找的坚韧，
像是在为报答母亲而献身后的无限光荣，
像是在为报孝祖国而献身后的无尚荣耀。
写于2010年回家过大年三十之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