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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火如风的大爱与激情——李献玉诗歌印象
  文 / 桂汉标
    



     李献玉的文学之梦是从诗歌开始的,后来生活的几经变迁,“以文字记录生活”的写作初衷,使她写得更多的却是纪实散文。但在我二十多年与她交往的长时间里,她总是以诗歌形象印在我的心中,因为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叶,在我担任编务的《南叶》、《五月诗笺》、《经济文化报》等报刊中,曾多次编发过她的诗作;甚至我几经搬迁留下来为数不多的书信中,竟还有她寄来的未及发表的手写诗稿。想不到的是,在我学会了电脑上网操作,与她恢复了比较紧密的联系之后,她发给我的是二十多万字散文作品,读得我感奋不已,让我看到了当年怯生生的小女孩已成长为走向成熟的真正的作家了!因此,有了此前我在各种场合对她散文作品的推崇,有了那一部感动了许多人的她的处女集《湘女如玉》。但是,我依然固执地认为,李献玉的本质是诗化的,我一直念念不忘她的诗歌创作,“五月诗笺网”的改版开通,她发表了大量旧作与新作,散文占了较大份量。但我也高兴地看到,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能读到她那些真挚深情、如火如风、憾动人灵魂的诗歌新作,在诗网作者群中,数量虽不靠前,但是,被放置推荐栏目的诗作之多,却是比较突出者之一。
     2010年5月23日五月诗社举行二十八周年社庆聚会之际,李献玉写下一首深情的《你生日,我却在千里之外》。诗中,面对自己“心灵的方向”的五月诗社,她高兴地歌唱道:“当我终于能光鲜地站在你面前/ 可以向你倾诉我的心事我的爱”,“织就一件美丽的衣裳/ 笑与歌在祝福中碰撞……”又一年时间过去了,此刻,她的第一部诗集《把自己交给你》,终于作为献给五月诗社三十周年大庆的美丽的礼物出版,让我感到分外的欣慰。

     读李献玉的诗,尤其是近一两年的作品,总让我想起一位法国学者的一段论说:“的确,没有一种激情比善良的爱情更能激发我们向往高尚和慷慨亊物的心情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将找到这种激情的正确用途,它在现在已变得过于平庸了;它应该能美化残酷或者不幸的灾难,能感染我们的灵魂,能激发我们的勇气,能鼓舞我们的精神;它然不会总是那么一种有点儿矫揉造作的柔情或令人软弱无力的纯朴了。”(圣•艾弗蒙《论古代和现代悲剧》)在当今这个被物质强势压抑着浮华盛世中,虚饰造作、世故冷漠、信仰缺失、道德滑坡的种种迹象,反映到为数不少的诗歌作品中,小花小草的低吟、狹小自我的宣泄、故作高深的呓语、甚至低级趣味的津津乐道……已泛滥成灾,几乎是诗歌疏离读者的痼疾了。李献玉作为一个梦想之花从苦难中绽放的草根女诗人,她的诗歌创作,尽管在艺术方面没有更多的探索与创见,但是却保持了诗歌最本真最可贵的特质,紧贴社会人生赤裸裸的真实、纯粹透亮的人性揭示、深挚亲切的精诚大爱、直抵灵魂震动心弦的激越情感与浩然之气。这些作品在“五月诗笺网”发表之时,我和许多诗友网友纷纷写下当时读后的感受,这些几个字、几十个字,至多一二百字的点评,大体上准确地概括了她的作品感动人心的基本特色——
     她的诗是生活最真实的反映,是普通人生存状态的写照。早期的《送行》、《路桥工人的妻子们》、《父亲•母亲》和近期的《路在哪里》、《泪与水》、《只想回家过个年》等作品,关注的是故乡恩重如山的父老乡亲、普通工人和他们的妻儿、被清退的民办代课教师、顶风冒雪骑摩托车回家过年的农民工兄弟以及西南大旱等灾难……这些贴近现实,紧扣下层民众的苦辣酸甜,虽然略带忧郁的格调,却总能在“残酷或者不幸的灾难”中彰显人性的美丽光芒,在剌痛当代人变得越来越麻木的神经时,激发一种悲悯情怀,引导人们的思考。去年上半年,正当西南大旱,数千万老百姓为生命之源而苦苦挣扎之际,李献玉写下既深情又深沉的《泪与水》一诗,激愤地喊出:“难道/ 我们的眼泪/ 真的将成为地球上最后一滴水?”尖锐地揭示了破坏生态环境所造成的恶果,我在点评中指出:“ 诗人是人类的良心,是时代的号角,是芸芸众生的代言人!”李献玉此诗在拨动读者心弦之际,“让我不由自主地又一次想到诗的本质与承担。”
     正因为有这种出于内心的认知与承担,李献玉的诗作无时不在呼唤正义与尊严、责任与忠诚。早年漂泊异乡在下层苦苦挣扎之时,她冒着丢掉“饭碗”的风险,孤身一个年轻女孩子赶数十公里路,去拜祭革命烈士墓,写下了“告诉我/ 疆场上洒热血的价值/ 刚毅的山风吹过/ 我懂得了/ 生命的涵义”的《致烈士李海欣》;二十多年后,她又给为红军烈士守墓的粤北廖氏三代人献上了激情澎湃、气魄浩荡的《为了那一声嘱托》:“将忠诚深种在心/ 把承诺铭刻于骨/ 就算再过八十年/ 瘳家人也不会忘却/ 红七军撤离时的那声/ 嘱托”。读罢此诗,我抑制不住激动写下这样的感受:“人间的深情大义,感天动地,万古流芳!当今利欲熏心的人们会把这三代人看成‘傻瓜’,永远无法理解这种至高至善的境界!// 从这诗中,我们还可以读到信仰、正义、诚挚、坚执……”坚定的信念和正义感,永远是人生不可或缺的支柱。也是诗歌精神内核的力量源泉。去年一月和今年三月,海地和日本相继发生特大地震海啸核泄漏等灾难,李献玉克服当今国人很流行的狭隘心理,以海一样宽阔的胸怀,站在崇尚人类正义和生命尊严的高度,写出感人至深的两首不同题材的“地震诗”——《走好,热斯马尔》和《生命在核堆中闪光》。前者不仅仅停留在悲伤、同情与祈祷之中,作者从一个地震幸存者震后被当局“误杀”的悲剧中,深刻揭露“人祸”比“天灾”更为惨痛的现实,堪称剌痛心灵催人泪下的警世之作。后者歌颂的是为阻止核泄漏进一步恶化而义无反顾的“福岛50死士”,舍生忘死的英雄气慨和大无畏牺牲精神。“在强烈的核辐射区/ 生命/ 不再是主角/ 那随着辐射扩散的/ 是生生不息的/ 人性光辉!”读这样的诗,是真正 “能感染我们的灵魂,能激发我们的勇气,能鼓舞我们的精神”的。比这些年在诗坛甚嚣尘上的“矫揉造作的柔情”咏叹、“或令人软弱无力”的展览人性丑陋的“下半身”“垃圾”诗,其价值不知高了多少倍!
     “激情的火焰在与想象沟通以后,就如一道闪电,显现人的思想深处,震撼我们的整个身心。”(英国•赫斯列特《泛论诗歌》)在“五月诗笺网”发表的李献玉诗作,常常带给诗友网友们极为强烈的情感冲击力,人们跟贴出现最多的一个词便是“感动”。今年春节期间她返湘西老家过年,照当地风俗,除夕去给故去的亲人“上坟“。在新春佳节喜庆日子里,她却带给我们一首令人撕心裂肺的《除夕,我给你们梳妆来了》:“三下五下/ 拔了庄稼/ 垒上新土/ 挥刀猛砍/ 横行的荆棘/ 刺进肌肤/ 深深浅浅的血沟/ 是我忧伤的爱/ 织成的网/ 距离/ 那么近/ 思念/ 那么远啊”;“姐姐 妹妹呵/ 天堂的路/ 黑吗?/ 让我的眼睛/ 作你们的路灯/ 让我的心/ 作你们的游乐场/ 好吗?”两位早逝的姐姐、妹妹,牵动了多少诗友网友的情怀呵!请看这些简短的跟贴:“深情是最大的诗歌!感怀手足,情深干云!”(陈国胜);“情真意切,催人泪下……”(肖秋蓉);“情很深,沉甸甸的。”(张仙群);“逝者远去/ 留伤情于世/ 有迹可循还可以祭奠哀思/ 那无影无踪的沉寂/ 才让人心痛无限”(梦中人);“战士是最有情感的人。”(孙杰)……另一首作者“悲痛中一挥而就”的诗《我的伯娘,走了》,则不仅仅在于诗中的悲伤一泄而出,更可贵的是因《乡愁》名作的引入,让读诗人在悲伤的氛围中不由自主地深思:每一个有真性情的人,心灵中总有挥之不去的“乡愁”,这是现代人在浮嚣的生存状态下一种可贵的心结,有了它才可能让生命难以承受的轻或重都有清醒的认知,不致于让生命在繁嚣中迷失……题材虽然都只是写自己生死相依的亲人,但其中的真情至爱却表现为全人类共通的善良真挚的人性大爱,因此能引发众多读者的共鸣,“震撼我们的整个身心”!
     这一点,在李献玉写给五月诗社的几首诗,和记录参加第四届东南亚华文诗人大会感受的组诗《在春天,与你约会》中,表现得尤为出色。不管是象游子在远方漂泊多年,终于有机会与众多诗友欢聚,还是第一次代表五月诗社出席高规格的国际诗人大会,一颗在苦难中坚忍不拔苦苦追寻梦想的诗心,都掀起了经久不息的情感波涛,化作了饱含情感力量的诗行:“我终于可以/ 不再远游/ 不再做梦/ 抓住了家的门/ 握住了梦的手/ 绝——不——放松”!“呵呵/ 你是圣者/ 你是家长/ 你是情人/ 你是大爱的心灵家园/ 你知道  无论/我们走到哪里/ 散落何方/ 都是你手中的风筝/ 都是你心里的孩子/ 都是你命中的爱人/ 是呵/ 爱你的心永远无处可逃/ 但我们幸福啊”……对缪斯的一往情深,如山间飞瀑奔泻直下,义无反顾,热烈执着。让人深感此生能以诗神为伴,无比丰盈美丽,无悔无怨无愧。
     “因为爱,所以有诗;因为有诗,更加爱……”(张宗君)“我们骄傲,因为心中有爱;我们感动,诗的行程如此美妙。”(虞美人)“读了一遍又一遍/ 被你深切的爱恋感动着/ 被你万种柔情牵系着/咸咸的泪水/ 在无声的跌落……/ 是啊/ 我们不伤感/ 只要您在/我们永远不分离。”(张秀鸿)……诗友网友的阅读感受,充分展示这些诗作的感人之深和独特的思想内涵。“在诗作中,思想是作品的激情。激情是什么?激情就是热烈地沉浸于、热衷于某种思想。”(别林斯基《别林斯基选集》)沉溺于一已之私的吟诵和受制于物质的欲望倾诉,常常显出卑微瑣屑,难以真正让人灵魂颤动、刻骨铭心。只有建立在真善美的博大境界和生命尊严之上的大爱与挚情,才可能带给人壮阔、激烈、永远的美感享受。
     说到这里,不得不专门举出一组让我读了又读,以致在凌晨三点多依然无法入睡的震憾心灵的大气之作《动物告人类宣言书》。这组别具一格的诗,借助猪、狗、貂、熊、猴和藏羚羊之口对人类诉说,艺术构思的巧妙且不说,光看其实质内容:主题之大不说自明:全人类不分种族不分信仰共同面临的严峻生态危机;视野胸襟之大,表现在诗人为整个动物界代言,向全人类发出了切近现实又合情合理的声讨与警告;气魄之大,充溢于口语化诗行内外,一股浩然之气冲激着万千麻醉和冷漠的心灵;艺术感染力和诗的意义之大,每一个静静读完全诗的男女老幼,多多少少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震动(除非他是极度冷血之徒)。它虽然只是一组不多篇幅的抒情诗,其意义却不亚于那一次首次提出环境问题的全球峰会的正式文件!请看初次读到这组诗的跟贴:“两个字:大气!三个字:好大气!四个字:非常大气!六个字:非常非常大气!”(张宗君);“写得舒展、畅快!”(钟城);“好诗!由衷的赞叹!”(游昱)泰国著名女作家女诗人梦凌更是真诚地写道:“为妹妹喝彩!世界之大,动物一直是我们最好的朋友,可惜不能言语,不然一定会对妹妹说: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好爱你!感激你!谢谢!又为世界做了一件功德!”……这组诗,最鲜明最集中地体现了李献玉诗歌作品的基本特色,其间藴涵的如火如风的浓烈大爱,排山倒海般的激越情怀,敬畏生命关注未来的忧患意识,足以打动全球所有善良人们的心灵。

     早在一个多世纪以前,英国著名诗人华滋华斯就曾宣告:“诗人是捍卫人类天性的磐石,是它的支持者和保护人;诗人走到哪里,就把友谊和爱情带到那里。”(《<抒情歌谣集>一八00版序言》)这本诗选是李献玉二十多年追逐缪斯的第一次结集,它表明:从苦难的湘西山村走来的她,已当之无愧地成长为一位有责任感、有真善美追求的真正诗人。当然,由于她既从事散文小说创作,又长期进行原创歌曲的创作演唱,在诗歌艺术的进一步丰富提升,尤其是如何使语言更诗化、诗的内涵更深刻丰富,意境更含蓄耐读等方面,依然应作新的探索和实践。她近期的《天没亮你别出去》等作品,已表明她正在努力之中。因此,我们希望李献玉以这本诗集作为新的起点,继续“将梦想与希冀/ 大胆地交给你”,交给人生最美丽的精神之旅!
          
                              2011年5月20日凌晨于粤北山城



      





2011/5/20 7:52:10 发表 | 责任编辑:桂汉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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