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像一只小鹿,乱撞入我的视线。一点新奇,几丝惊悸;躲闪的眼神,不安的情绪。一个多么清秀的少年,母亲站在你的身边已需要仰视。而你却一直拉着母亲的手臂,似乎害怕母亲一不小心就丢了。
陌生的环境让你少了安全感吗?于是我把微笑给你。可是你却躲到母亲的身后,长长的睫毛覆盖了你的视线。母亲成了你的盾牌,我的微笑无法穿越。于是,微笑跌落在地,冷冷的泛不起涟漪。
我好想说,孩子,我的微笑不是利箭,我的微笑不会伤人。我只是想,单纯地想给你一个微笑。
因母亲想让你重拾书本,母亲想让你不要在她上班后整整一天关在小小的房子里封闭一个小小的世界,想让你,和她之外的人讲话。于是,我就成了你的补习老师。
可是,看着你躲闪的眼神,我却不知道要怎样走近你的世界。
你无言、无语,我的声音一次次触碰到冰冷的墙壁,隐去了,没有回声。于是我的声音也有了孤独的味道。面前的书本,听到了我对你一次次的鼓励,“沙沙”地响了几声。而你,听到了吗?你茫然的,不停地搓着手中的笔。你黑亮的眼珠里装进了我的微笑,但你的嘴角却只是微微牵扯了一下,像一滴水落在久旱的土地上,一瞬间就消失了。你的眼神常常游离着,朦胧地,像在想着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想。你的思维是我进不去的空间吗?
于是,我只能微笑,微笑,再微笑,直到你看懂了我的微笑没有恶意。当你也试着回应我的微笑,我的心就更添了甜甜的味道。只是我还有小小的目的,想让你,释放你的声音,在你家之外的地方,在你母亲之外的人面前。但是,你只是配合地动了动嘴角,声音被卡在了你喉咙的某个地方,怎么也出不来。我想听到你叫我一声,或者你只要说出一个单字,想你能第一次在我面前突破那一点点关卡。但是一次次的尝试却仍是换来你嘴巴无声的张合。那一刻,我恨自己为什么不懂多一点点关于你的世界,恨自己为什么不是这方面的学者。
当你一天天地习惯我和你的相处,当你在学习上虽然困难却也渐渐地有了一点点的进步,我对你的期望也更加的迫切。我总是幻想哪一天你和我能用语言来交流,而不只是那抽象的几次眼神的碰撞。只是,你似乎并不在意我的迫切。你总是那么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太多的喜与怒。有时,休息当中,你会用笔在纸上一圈一圈地画着,画着一些我看不懂的图案。我笑着问你是什么,你只是微笑了一下,然后继续你的创作。我的问话好空虚。
我走不进你的世界。
看了一档关于孤独症的节目,他们说你们是来自遥远星球的孩子,来到地球上却依然孤独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们其实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特质,只是大家都不太懂你。对吗?我不知道,你身边的人对你过多的干预于你来说是不是多此一举,我也不了解你自我的世界中有着怎样的精彩。当大家都认为你无法加入到人群中一定很孤独时,我不知道你内心是不是真的孤独。因为你安静无言的特别,也许大家会把更多的目光投向你。我不知道他人太多的关注是不是也同时给了你更多的压力而让你更加的害怕。
当大家都呼吁着给你们多一点的关注时,其实大家可能也不懂到底该如何去关注。少一分太轻,多一分过重。
孩子,你真的孤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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