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的大孩子
在棋盘上搏杀
沦陷在算术的井里
他们低头，偶尔交流
潮湿岩壁上鲜嫩的蘑菇
灰色作坊中
母亲不知疲倦地编织
掀动她们枯干的唇的
是源源不断的荒诞传闻
她们的双手，两只耗子
在草丛里激烈的撕咬
父亲的脸上镀着各色金属
他们频繁进出饭馆
吼叫，在麻将桌上逐鹿
他们改变了面包的形状
把馅料也弄脏了
他们眼中有更多的苍蝇飞出
屋檐下的老头早已偏瘫
孤独地打盹
唇歪齿缺，溜出粘稠的涎液
雄壮的大黄狗
一直在路口张望
浑浊的白色沉积在天空
广场上的旧旗帜
黯然垂落，无聊地等待
风尘的调戏
眼前的小孩已经十三岁
渴望新的玩具
这孱头在晃荡
燠热、烦躁，似乎越来越敏感
成人们胡乱种植的一切
莫名的欲望，在这亚热带的生态园里
剑麻一样疯长
◆幸运◆
可是你在哪里？你这个混蛋
为什么要躲着我
明明说好了的
集市里有水果味的糖果和圆珠笔
可我裤兜里的钱不够哇
四个一分的硬币
被我搓出水来，我嗅到你的气息
可就是逮不着你
你看集市已经要散了
你看我在汗臭氤氲的人缝里
迂回穿梭也没谁理我
而且他们个个去意已决
古榕树投下的阴影越来越长
屋檐下耷拉着破烂的幌子
那些笑了一天的水果就快绷不住了
内心的腐败一浪高过一浪
你知道我是起了个大早
翻山越岭而来的
你真的像滚落潭水的石头
不再浮现了吗
或许，一个童年的
沮丧仅仅是你指间的
一粒沙，可我该如何擦去
硬币刻在树上的刀痕？当夜幕沉落
我在山口回望之时
你笑出眼泪了吗
你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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