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檐废墟。人，单薄穿插在钢筋铁屑中，背后堆砌倒塌的房檐屋舍，沉默的脸孔上凹陷的眼里有化不开的悲伤。空旷的走廊，寂静的荒庙，低沉的哭泣声，声嘶力竭的犬吠穿透层层屏障，直达人心。眼泪有了下坠的重力。
这是我在《1428》中记忆深刻的镜头画面。深刻，每每闭上眼，眼前好像就看到了那一幕幕为了活着而坚强的人们。天灾人祸，我们总是显得很无力。人，如草般野火烧不尽的顽强挣扎在飞尘漫天的炼狱中；如蝼蚁般在一片的残檐废墟中寄生，这些努力为了两个字：活着。
活着，这是灾难面前犹显奢侈的事。地动山摇，只是一瞬间，万顷楼房化为灰烬；只是一个眨眼，人，说没就没了，连影儿也寻不见。那刻，生命单薄如落叶，说落就落了。那时那刻，我们祈求的只是活着。活着就有了希望，只是在灾难前，活着二字苍白，失了血色。
可倘若侥幸活着，只是活着前加上了期限。这段弥贵的时光，是会因忐忑不长的时日而浪费遗忘，还是因呼吸的时日不长而珍惜铭记？
“趁还活着，我们结婚吧！”领了证的赵得意与商琴琴，通街小巷给村民派喜糖。他们两得了热病，多活一天也是上帝的宽容。拿到证书的琴琴穿着大红礼服，抱着喜糖，哽咽地一遍一遍念着结婚证书里的内容。
这是《最爱》的一幕镜头，停留了很久，被放进了脑海。很多人觉得赵得意与商琴琴他们两是在瞎折腾。活着不过短短时日，怎值得又是下跪，又是受辱，又是倾家荡产求的一纸证书？活着的时光是偷来的，如同从树缝里泄下的阳光。难得，所以可贵。一分一秒，在呼吸中都是享受。也许正是因为活着，我们有了追求，即使活着有时限，也希望活着前可以加上前缀，尊严的活着。有了这一纸婚书，我与你的爱情光明正大，放置在阳光底下。于是，这下跪，这受辱，这倾家荡产也是心甘，也是情愿的。旁人，如我，也是敬佩的。反观那拼命敛财，枉顾仁义道德的齐全，即使好好的活着，在众人眼里，也不过是只懂争取不义钱财的机器。那一幕为已死的儿子赵小鑫娶媳妇，让人啼笑皆非。说弟弟赵得意临死要结婚是瞎折腾，不值得的行径，反身却大费周章办冥婚，甚至想从冥婚中得到利益。活着，只是钱的奴隶。又或说同得了热病，却为了死后的副好棺材，这样死也值得的那两人与齐全同流合污，砍伐树木谋暴利。活着，也是在卑微等死。
形形色色的人，为权，为钱，为名辛苦奔波，究根结底也是为了活着，有尊严的活着。生命的长度，我们无法控制，但只要是活着，我们就有选择的姿态。铮铮傲骨，不是只要他才可以有，我们也可以追求。
说到这，我想起《遗愿清单》里两个可爱的老人。频临死亡，却不愿躺在病床任生命流逝，两个老人就这样开始了自己的旅游历程，去做自己想做，留下遗憾的事。这是种勇气，也是对活着的负责。若是躺在病床，劳烦人服侍，等待死神的降临何尝不是种对活着的亵渎？躺着并不比实践遗愿有尊严。活着，应该去做不让自己遗憾的事。一如《最爱》里的赵得意与商琴琴。这是活着的尊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