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放学的路上，我发现了你。孤单地站在人行道的边缘，缓慢地扇着翅膀。你似乎刚从花丛里出来，飞得太热太累。我想看你飞天的舞蹈，于是慢下脚步来看你。
放学的孩子成群结队地在路上走过，彼此说笑打闹，你听不懂他们的言语，一个人静静地扇着翅膀，甚至没有人发现你的存在。
风来了，你偏着摆着被吹到马路上。你想要回到人行道上，回到花丛中，却因为太累没有飞过人行道的高度。
太阳猛烈地晒着，仿佛要把马路上的沥青晒化。在你不断扑着的翅膀中，我感觉到你双脚每次落地好像受着刺骨的炮烙。但无论怎样努力，却都没有飞到人行道上来。
路上的汽车摩托车自行车在离你不到一尺的地方驶过，载着吓人的呼声，留下刺鼻的味道。大概第一次见到这样可怕的东西吧，你受不了这样的惊吓。
这样子你会死的！
我弯下腰，用指尖夹起你柔弱的翅膀。指尖不断地跳动告诉我你在挣扎。
我轻轻地把你提到花丛上，放开手，把你托在掌心，想让你飞回天上。但你用疲惫的双脚和翅膀挣开我的双手，然后像落叶一样翻着转着落到花叶上，走了几步，挺小。翅膀越拍越慢，像风吹的花朵；越拍越小，像散落的花瓣；最后一动不动，变成一个唯美的雕塑。
书上说，毛虫变成蝴蝶以后就不吃东西，也不织茧，只和别的蝴蝶交尾，产卵，飞舞，直到死去。因为你把一切的努力都在毛虫的时候付出了，凝聚在晶莹剔透的茧里，刻画在色彩斑斓的翅膀上。
你不用吃东西，所以可以美得不食人间烟火；你的祖先也不吃东西，所以根本不会有饥饿的困扰。你只要找到最漂亮的风景，在那里飞，飞，飞，舞，舞，舞，直到自己再也飞不动，再将自己最美的翅膀落在最爱的花叶上，用自己的翅膀塑成一朵新的花。
书上说，冬天的虫子睡着了，来年春天他就和草长在一起，变成一株草，就是冬虫草，人们把他叫做冬虫夏草。明年你一定会在这里变成一朵新花，一朵蝴蝶花，诗人会叫你蝶恋花，把所有的美丽凝成瞬间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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