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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向圣洁的高原——进藏日记(之一)
  文 / 李献玉
                  


                    ◆2011年07月11日◆

    其实,我并不太想去西藏,虽然我生性浪漫,但不是那种太喜欢冒险的人。曾经苦难才明白,今天安逸多不易。大抵穷苦过的人都这样,安于现状而不敢前行。
    但机会又难得,去年两家就说起今年暑假要去西藏,我也不能太煞风景不是?怎么说,都与文化人沾了点边,怎能如此的沉腐迂败呢!去吧,也许能沾点灵感,惹点“艳遇”什么的,也不枉此去一行啊!
    本说好13日动身,因一人中途退缩,本就是就着他的时间定的日子,这下他不去了,我们就嚷嚷着提前了。于是乎,昨晚就定了今天一早动身。
    清早5:00多,就被叫起,睡眼惺忪,不情不愿地起身,混混沌沌地洗漱,大包小包下楼、上车、走人!说不清的愁怅亘在心头,萧山,我走了,西藏的路太险,我不知道能否回来?我不怕自己乌鸦嘴,生死由天定嘛,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孔哥是开车牛人,这是经过历史考证的。不过我也不赖,也开了四个小时。小阳眼神儿不好,不放心让他开。
    经过好几座长江大桥,路过武汉,进入宜昌,入住。这是三峡所在地,听说,三峡美是美,但周边的居民抱怨:常年笼罩在烟雾水气之中,甚是郁闷。
    呵呵,这可是文人心中的仙境哦。可对于常人来说,生活比浪漫更重要,风花雪月不能带来吃穿住行,何用?    所以,我不禁为三峡周围的人民叫屈。
    不痛不痒写下第一篇入藏日记。没有丝毫文采。早点睡觉吧,好累好累了!


                     ◆7月12日◆

     昨晚睡得还不错,虽然还是和在萧一样,入睡有点困难,晚上要起来小解几次,总的说来,总算平稳地在外地睡下了第一夜。
     八点才缓缓从宜昌出发,一路雨糜糜,一路隧道,入了去,出口茫茫。本以为湖南的雪峰山隧道是中国最长的,没想到,在四川这边,随便入个洞,就有出不去的茫然。眯上眼,大有入了时空隧道之感。
     车外温度一直处于二十一二度,这在高温的杭州,想来是多么凉爽的事。但每到服务区走动和方便的时候,却觉得有些让人不舒服的冷意,这不禁让我有点怕,是不是衣服带少了?真进了藏,别冻成冰条儿啊。
     今天的感觉是,身体比昨天累,昨天还在车上盹了两次,今天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尽管眼睛累,就是休眠不了。我冷冷的幽了一次默说:我期待着高原,过了很久,加了两个字“反应”,大家都笑了。其实,说这话有我的道理。不就是高原反应吗,不会死人的,再说,死有何怕?二十年,也许是十年,我又是一条好汉呢!
     晚上七点多,才到了成都。尽管七点多了,天还亮堂得很呢,在杭州,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当然,在灯光下除外。
     转了很久很久,才找到了一家吃饭的地方,又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家七天连锁。住下了,也累得不成人形了。但日志是必写的,再累也不能荒了功课,尽管知道并没有多少人会去看,就当是写日记吧。
     明天就要开始爬高原了,等等我们的,将是什么反应?


                        ◆7月13日◆

    昨夜失眠很厉害,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甚是难熬。数鸡数狗数星星,不知道数了多少百,刚有一丝朦胧意,却突然又清醒过来,似有一只无形手,一股魔力拽着,就是不让我休息,痛苦到极点时,抡起双拳对着脑袋一通乱捶,恨不得剖开脑壳,把那根顽固跳动的神经割断。如果你没有享受过失眠的滋味,你无法体会我的痛苦。
    许是刚睡着吧,房间电话响,小阳两口子拍门了。他们总是那么积极,搞得我这个极端的急性子也只有屈尊让位了。懊恼刚入睡却被叫醒,奈何只有起身继续赶路。
    从成都出发,一百多公里的高速到了雅安,川藏线的高速便告结束,接下来就该走有天路之称的318国道了。
     似乎刚入国道不久,瞅见了大渡河,大渡河水汹涌奔腾,咆哮怒吼,水势甚是急凶,河两岸山峰耸立,岩崖挺拔,山腰山脖与山顶白云环绕,似棉花,像白云,还如那轻舞曼妙的少女身上的丝纱薄绸。国道一直顺着大渡河绵绕延伸,一路上我们大呼:这人间仙境的景色啊,真让人心旷神怡,不枉这万里路的辛劳!
     很多地段都在修路,到处可见蹋方过的痕迹,有些路段泥泞不堪,过往车辆无不灰头土脸,连牌照都难以辨认。
     见一辆江苏牌照的车,女儿摇下窗户,与对方招呼,对方也惊喜地回应,那表情,就如多年不见之故交般亲切。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是两个省的车,却因是邻省老乡在异地相逢而产生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让人心里暖暖的。
     到泸定县,本想看一眼泸定桥,无奈被饭店老板告知泸定桥因修缮暂时被封闭。只好带着轻愁与泸定桥遥挥挥手,不带走它半片云彩。人生处处有遗憾,来泸定不见泸定桥,遗憾,但不遗恨。
     本以为可以一路风景一路歌,没想竟在大渡河边大河沟段遇到了蹋方,绵延几十里的车辆啊,神龙不见头尾,叫人好不担忧,好在大渡河的歌声多少让人获取些心安与乐趣。听着那怒涛歌唱,气势磅礴,比起万马奔腾的壮观,有过之无不及。得了,就听着这浪涛的旋律,观着那悬崖峭壁的雄伟,看着那从山尖处跳出直泄山脚的山泉水,就当是一回人生旅途中最浪漫的写生吧!
    看来今天到不了康定的新都桥,完不成从成都到拉萨的第一天行程了。也许得搭上一夜或几天都难说,想到这,不禁有些抑郁。这饥寒交迫的滋味啊,真难过!
     茫茫的等待何是头?听说前面的车昨天就堵在这里了,我们的车也已被堵了4小时,天将黑去,我们还要等多久?
     昨天7:30,堵了7小时之后,车终于缓缓通行了。车龙蠕动着,叫喊着,无论如何,总算是动了。可这蚁蚂般的速度,何时才能蠕出去?
     车时停时行地蠕动了4小时,终于冲出了蹋方区。到了康定,已是午夜12:00。万辆大军涌入康定,所有的宾馆旅店全爆满,老板们喜笑颜开按原价(天价)将所有房间售出,我们抢到了一宾馆最后两间无卫生间无空调的房间,进了房间,什么也不想做,卷进被窝就睡觉了!
    补充两点:
     一、四川人不讲普通话,不管你是谁,他们都是一口的四川话回应你,原因暂未知。
     二、一路上遇到很多的车行者,甚至徒行者,真佩服他们的勇气,相比他们,我们就是快餐旅行,算不上探险,更算不上开拓者。


                          ◆7月14日◆

    虽然还没感觉到高原反应,但往脸上抹面霜时,才发现涂了多少霜,脸还是干的,足以说明这里又冷又干。
    吃完早饭后,又开始赶路。在康定城里,留了几张影,便一路奔向折多山(进藏第一座高山,海拔四千多米),山路上云雾缭绕,湿气腾腾,虽然看不清山貌,但朦胧中仍可见山脉之雄伟壮观。突然一声叫:看!雪啊!一车人全看过去,只见对面峰尖上真的积着白雪,好美好壮观啊,没想到炎热的夏季仍见到雪,真是神奇。
     车一直往上爬行着,突然,满山的雪跃入眼帘。一车的惊叫声,拿的拿相机,扛的扛摄像机,全然不顾车外只有两度的低温,你摆姿势我欢呼,你方拍罢我登场,好不快乐。直到脚尖有了刺痛感,方才回到车里。
     下了折多山,从车内的温度计看,温度又开始慢慢回升,回升到了十度左右,车到了山脚下。显现眼前的是无边际的草原,马啊,牦牛啊,观天喜地地吃着青草和野花,稀落的民居,全是用石头砌成,看上去非常精致、美丽,一条小溪揽着雪水,欢畅地扭动着阿娜的身姿,我不禁喜欢上了这人间仙境。
     天有不测风云,车到新都桥,又遇上了堵车,前面的桥蹋了!在抢修!听本地人说要等上好几天。小阳去打听,兵哥哥说,几小时后能通,但雅江那边路冲毁了几十公里,路短期通不了,你们绕道吧。孔哥不服气,再次前去,问了另一个兵哥,兵哥说,绕道走也不见得好,说不定北线也蹋方呢,还不是要等。
     唉——还没从昨日十小时堵车的郁闷中走出来,又遇桥断和蹋方,妈的,这拉萨怎么那么难见?莫非真得脱千层皮方见圣灵?我不信佛,我之所以要去拉萨,一是去年既定的计划不能改,二是一生就去这一回,哪怕是为了我的音乐,纵使真得千辛万苦,我也要见到拉萨的真面,直抵布达拉宫!也许到了那里,人间的什么爱恨情仇,都会变得渺小不足挂齿,也许从此我会更加宽容更具有爱心,甚至圣贤到以德报怨,大有你想杀我我却帮你递刀的浩然大气!
     去西藏的路,很苦,从昨天到今天,我已经尝到了滋味,前方等待我们的将什么呢?
     等了六个小时后,桥终于修好了。但只能通小车,大车还得继续等。这可苦了那些大车司机,只有愁眉苦脸眼睁睁地看着小车们赫然从身边流过,那眼神儿啊,充满着羡慕,我的鼻子酸酸的,万分同情地看着他们。堵车的苦啊,是一种无边无际的等待与煎熬呵!
      可才刚行出不到三公时,又堵上了。三叉路口,去雅江的路封了,看来传闻是真的,雅江确实去不了了。许多车都像无头苍蝇似的乱了方向,回新都桥等吗?不行,谁知道雅江的路什么时候通?改走北线吧,北线到拉萨的路远了去了。孔哥说回新都桥等,我和小阳反对,我们坚持改走北线,车内顿时成了遵义会议的舞台,我打趣说,要及时纠错,更换领导人。孔哥孤掌难鸣,只好同意改走北线,取道北线的道孚、甘孜、德格和昌都,再转回南线,包一个大圈子绕过雅江,来一个曲线救国。
     去道孚的路相当泥泞,车行几公里,大灯就被泥糊得看不见了,一路上不停地下车擦车眼。到道孚时已是晚上十点,腹中空空,睡眼惺松,找宾馆,可与在康定如出一辙,所有的宾馆都被改走北线涌入道孚的游客一抢而空,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只有大床房。天哪,这一晚,可怎么过?我一定是睡不着了的。这一晚,果真是我的地狱,一张一米五宽的小床,被子居然也是一米五宽,三个人怎么睡?横着睡,一大截脚就得露在外面,直着睡,被子还包不住两个人呢,可怎么整?
     这一晚,我痛苦到几乎想到了死!这一晚,我一分钟没睡!可我想睡,却任我使尽了计谋也无法入睡。


                        ◆7月15日◆

    今天的目的地是德格县,从道孚到甘孜,一百七十多公里,走了四个多小时,路况差极了。一进甘孜,就感到了一阵紧张,入城居然要登记,公安把守在城门外,所有车辆都要接受检查,行驶证、驾驶证还有身份证,统统要登记。末了警察叔叔还告诫我们,进了城千万别拍照,到处都是便衣,你们只要拍照了,就要被没收相机。我们一头雾水,又不便多问,不拍就不拍呗,城里没什么好拍的。
     午饭,在一家成都饭店吃。只见饭店外有好几个喇嘛样的人,手拿着一个纸盒,不知道是干嘛的。看着他们,只感到心里很慌很压抑,直觉告诉我,他们不是什么好人。果然,我们刚坐下,那几个喇嘛进来了,原来是讨钱的!满眼贼光,哪是讨钱,是要钱!没有?不给?一颗臭头在靠在你身上,缠死你。给了一次,过几分钟,又来了!连老板也不敢得罪,只有在一旁无辜静观的份。
    妈的,我真想揍人!可这哪是由得你发脾气的地方啊。但我觉得这几个一定是假喇嘛,喇嘛不会这样厚颜无耻的,他们是圣人,怎么可能讨钱?
     穿过甘孜城,只见城里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好不威严!
     饭后,继续赶路。甘孜到德格要翻过一座海拔六千多米的雀儿山,车越往上走,头越痛,到达山顶,我已是痛得两眼冒金花,可还是一脸灿烂地拍了几张照!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能把愁苦留在这儿!
     到达德格又是晚上九、十点钟,找宾馆,又是到处满员,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金牦牛宾馆,总算有两个房间空着,只是没热水没空调,条件很不好。行了,人沦落至此,还有什么可以挑剔?能睡就行了。
     我买了安眠药,吃了一颗,头胀痛难忍,还有呕吐感,浑身酸软,莫非今晚还得无眠一夜?好在安眠药起了作用,不知什么时候,睡去了。直到被闹钟叫醒,这是我出发五天来睡得最好的一夜了。


                     ◆7月16日◆

     高原反应还没褪去,没力气写了,一口气写了三大篇,明天回忆着写今日的日志吧。
 
2011/7/16 22:08:45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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