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山门乘上轻轨,一路上最显眼的是驶往滨海新区的外企大巴,三星、摩托罗拉很霸气的在车体上张扬。
到达塘沽,转乘出租车,街上却不见一辆夏利、大发,司机师傅说:天津市提升城市形象,现在最低档次的也是桑塔纳、雪铁龙了。曾经,一提到夏利,人们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天津。它是天津的形象,依稀还记得,九十年代的北京街头还是大卡车的天下。可现在,它们只能昼伏夜出,在偏僻的小巷里打游击。我真替它们感到委屈。国产车怎么就丢人了?
驶出塘沽,眼前就是大沽炮台。昔日的销烟已经散尽,一切趋于平静,可也太平静了吧。
一段土台,几棵老树,连天衰草陪伴着这几尊铁炮。我看不真切他们的面容。可我能感觉到它们的心。这压抑百年的怒火依旧在它的胸间激荡。
是的,它们是屈辱的见证者,可它们不是失败的缔造者。那黑黝黝的炮膛里喷射出的怒火曾经击沉过侵略者的坚船利舰。可软骨头的清王朝一味妥协,他们忘记了乾隆帝所题的“东静安澜”的夙愿,看不到打开津门直接威胁到的会是北京。一纸《辛丑条约》,断送了一切,随后,为了讨取洋主子的欢心,又亲手将炮台拆毁。
古塞海门,锋烟起时云低沉。
虎踞龙盘,威威之势镇海川。
荒草芦根,今人犹忘强虏恨。
锈迹斑斑,难蚀余憾刻心间。
津门被打开了,接下来的就是野蛮的瓜分。
五大道的租界区,我不止一次从它的身旁走过,想触摸的只能远望,不想看到的却偏偏近在眼前。走在这中国的大地上,却俨然置身于欧洲,代表了不同国家、不同民族风格的小洋楼参差错落,华丽气派,可看到它们,却总感觉内心压抑,羞于见人。
这里可不像炮台一样残破不堪,反而一派繁荣景象。它们有的成了商业门店,有的成了私人住宅,好像为了迎合这西洋气氛,千篇一律的都砌了凹凸不平的石墙。安上了铁艺大门欧式的露台栏杆上摆满了花花草草,雕花的窗户里传出了缠绵的乐曲。还有一所竟成了学校,我真的很想知道:当接触到这段历史时,老师是该骄傲还是沉痛的告诉同学们,这里就是一百多年前洋夷的租界区所在地。
还记得05年夏天的一个傍晚经过这里,流光溢彩,游人如织,聊天说笑的,悠闲漫步的,更有一对对的情人相互依偎。可能是他们看的太多了吧,已经没有了身处屈辱中的感觉。可也就在那一刻,好听的天津话让我一下子找不到了感觉……
城中之国,曲阑遗恨与谁说。
鳞瓦千栉,多少兴亡屈辱事。
轻歌漫语,世人犹唱后庭曲。
璀璨飞花,灼灼粉饰尽浮华。
作于2009年4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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