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公斤 酒肉饭
下肚 就忘记了己古稀
硬拉着 舅舅的手
要 干两拳
一直扬言 若
不干赢他的楞舅子 他
就汉子人 都不算
舅舅说 他
有病 酒喝不得
他就跟舅舅说 不怕
你大姐夫说了 喝得就喝得
病作病医 东西作东西吃
舅舅一家 被他
逗得哈哈大笑 笑疼了肚皮子
表姐说 我
没遗传得 他的幽默
我说
他是农村打出的老将军
我是打工潮头的弄潮儿
我们在车站遇着个
我的表大伯 拉着他的手
挂牵他多呆几天 他
大口马牙地说 家里还养着
一头牛 一头驴 十头猪 五六十只鸡和
一个老婆娘
表大伯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而我 却尴尬极了
他倒全不在乎 笑眯了眼地
把我拉到表大伯面前 说
这个 就是我儿子
好像 我是当官的
表大伯笑骂他 倒头儿子
(“倒头儿子”,是云南普洱一带的骂人话,有时候是一个亲称。)
你怕是 喝着早酒不
他 又大口马牙地说
阿么么 大老表锅(哥)
人活世上不吃不喝
哪到底 人活着做什么
像你们有钱人 不吃不喝
若那天死了 可划得着
(阿么么,也是普洱一带方言)
表大伯问他 今年几岁了
他说已经七十啦 快钻土洞啦
表大伯又骂他 倒头儿子
怎么 我看你的精神和心态
很像十七啊
他洋洋自得地说
阿么么啊 大老表锅(哥)
人家我
酒肉饭 各都要干一公斤的
二姐也 赶到车站送他
一直劝他 酒少喝点
他 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一直低头不语 装醉
等他上车 我
趁二姐不注意 就
偷偷地在他的口袋里 塞了
一瓶酒 他
看见酒 又
笑醉了
◆可能风都忘了◆
我 还在等你
要不 怎么
一迎风 就只有
我的眼 在流泪
那晚 我在你家房拐角
打了好几声哨子 你怎没听见
我朝你家大门 照了几次手电筒
却把你家大黄狗照出来了
吓得我爬倒了你家菜地篱笆
那晚 我的脚被竹扦子扎伤啦
就淌着眼泪 回家自己吮血包扎
后来 我也听到啦
你悄悄跑到我家后 拿小石子打瓦
那夜我又梦见 梯田边
水沟旁 洗脚的你
不抬头可以 一抬头
就是 清幽幽的田水一汪
二天你家请我耙田 你爹
满口在夸 我耙的田化
后来 每逢过年舂过年粑粑
你妈就指名道姓要我去 跟你家舂粑粑
你奶奶直接问我 愿不愿意
上门到你家 我羞得脸红红的
冲出你家 慌忙中又爬坍了你家园圃石码
我的双腿压在石码下 我从此瘫痪啦
我听说 你家逼你嫁四川的小夏
你就顺着茶马古道 逃婚啦
我也把 家里的门窗玻璃全砸啦
我 正用心撮着满地的玻璃碴
不撮呢 就怕
你一进我家 就被玻璃碴扎
撮呢 我的心在流血啊
你 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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