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都市里
我是新出笼的自由人
亲朋好友像石灰岩缝的泥土
种不出金黄的馨香
希望的绿叶
朋友见面 说个姓名
你望着我 我读着你
就无语 因为
我们都在贪婪的书记厂长的手笔里
潇洒地成了
新时期的自由人
不敢怨
自己几十年
种植的无花草
经不起风砂的挤压
可城市没有风砂
霓虹也不是血浆绿牙
没有什么可怕的 况且
我有二万多人民币
买回的失业支票
供养生老病死
明天 想回老家
走走 看看
生我育我的小街小巷
能否搭个木架
支撑10950个生老病死的日子
面对满街的小吃 商铺
叹一声无奈的好友亲朋
转身只好走了
去应聘是不可能
电脑不会 技师不是
开车不能 摩托搭客不行
开排挡 做饮食又没人缘
又不是十八岁的女子
也不是二十岁的壮男
更没有一身的技艺
就算去拉车 担石
做做泥水小工
又一身的病痛
河边漫步
摘一朵美丽 健康
从此我影子样随她喜恶
步履踉跄地上班 回家
心 结成了一条线
简简单单地夫妻着
小吵小闹地生活着
油盐酱醋地搅拌着
可这一切 已
成了我生活的回想
家有慈母白发罩着
满脸的桑田沦海
家有发妻无心赏花
暗泣嫁错了男跟错了夫
家有小女欢天喜地无忧无虑
像猫像狗像精灵像山藤
总之 我是家的瓦面
只是杜诗圣的秋风
别吹破了我的茅屋
失业像中青年人患下了癌症
胆颤心惊地
纵有良方妙药
在设备先进的医院里
高明的大夫的处方里
教导我们
我也拿不出力气
支付
忘不了那首歌
不要靠神仙皇帝
这像吃饭喝茶生儿育女
实在的真谛
几十年
我们就是不能领悟
我曾做着企业的主人
领着工资管着机器
兢兢业业一次次地 领回
老实人的奖状
陪伴妻女老人木沙发
早些年身强力壮
到处都在开发 在试验
废墟成了商场
荒山建了厂房
河滩筑了别墅
规则秩序制度法纪
都像纸篓里的废物
有些很经典
有些没价值
有些在修改
而我就是不敢扬青春的风帆
兜风兜月地成为
城市的人物
或者乞丐
我工作过的国企
曾是城市的经济巨人
可现在像风雨里的老人
患下了鼻咽癌
冠心病高血压动脉硬化
怎么也健康不起来
那稳定的月工资
秋来冬尽更像老人的牙
坏了 掉了
就不再生长
秋来 冬尽 春去
我必须走出去 因为
我是新自由人
只要还健康地
活着
2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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