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你会不会死掉啊?”三岁的女儿抱着我的脖子,很突然地问我,“我好怕你死掉。”
那一刻,我反应不过来,更没想到要如何去回答这小小的人儿大大的问题。
我的心有点被女儿的问题划痛了。生与死,一个多么严肃的话题。每个人呱呱坠地,然后总会或无声无息或轰轰烈烈地死去,这是谁也无法躲过的命运。只是,当这个问题出自一个还依然懵懂无知的孩子口中时,当我望着孩子单纯明亮而充满疑惑的双眼时,我该如何去回答?
是什么,让孩子脑海中出现这样一个如此沉重的问号?孩子在渐渐长大,当她睁大好奇的双眼打量这个五彩的世界时,也会面对这个世界中冷酷而现实的一面,不是吗?所以,对于孩子来说,身边最爱的人或物会不会离去,会不会离开她,确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最起码说明孩子已经有了自己最初的认识。即使这个认识还太模糊不清,甚至有点残酷。
前段时间,买来两只可爱的毛绒绒的小黄鸭子,女儿爱得出去逛一趟也不忘说要带小鸭子出去。看到小鸭子上下楼梯时因太小而直接滚落时,女儿急得大叫: “妈咪,我帮你提东西,你抱鸭子下来吧,不要摔死它们了!”有天,小鸭子不小心双双掉到厕所坑里上不来时,女儿更是发疯似的冲进房间哭着大叫我去救鸭子。女儿是真的爱这两只可爱的小鸭子,抚摸它们时都是轻轻的,生怕弄痛了它们。可是,就是这样两只可爱的小鸭子,在陪了女儿不到一个月时,不知什么原因在两三天内相继死去。看着小鸭子僵直的身子,奇怪女儿却没有哭,只是眼里显出些伤感,有些与她年纪不符的悲伤。此后的几天里,女儿嘴里还是一直念叨着“我的小鸭子呢,我好想它们啊!”
而我决定,不再给孩子买这类小动物了,因为我不能确定它们能否在我们的照顾下好好的活着。快乐地拥有然后伤心地失去,太考验孩子的心智了。我不想孩子早早地经历这类失去的悲伤。
可是,我们没有能力去阻止身边发生的一切,不可能蒙上谁的眼睛不去看世事的繁花盛开与繁华落尽。哪怕是稚嫩的双眸。是谁曾说生命是一个不断得到与失去的过程,是在笑中哭着在哭中笑着的一趟旅程。我们不断走过每一段路,和一些人一些事不断地相遇,不断地拥有,却也一边不停地走过,不停地遗落,不断地失去。不管你愿不愿意,生命就是这样,以不可逆转的姿态向前悄然地奔去。就像一朵最娇艳的花,她也敌不过凋零的命运。不管高贵还是卑贱,不论贫穷还是富有,不分精彩还是单调,再不同的道路也有着一样的结局。
所幸的是,每一个生命都拥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特性,以此来在这混沌的尘世发出不一样的光辉,让人在繁杂的面孔里一眼就看见了你;所幸的是,每一个生命都有自己的尊严都拥有一个最温暖的体验—―爱。亲情、爱情、友情。总有一些人在你不同的路段上与你相遇、相知、相守、相爱,总有一些情让你幸福、让你甜笑、或者让你忧伤让你无法割舍,你挚爱的家人、你的父母、你的儿女,你青涩年华里走过的那个人,你身边与你相濡以沫的爱人,你幸福或不幸时给你关爱的友人——纵使中间可能也夹杂着伤害,但因为我们有爱,我们的生命就此丰富了。
每一天睁开眼就能看到人间的冷暖,这就是幸福了;每一天都能在爱中哭着笑着,这就是幸福了。我们会不会死去?这也不是沉重的话题了。
孩子,妈妈会好好地陪着你长大。只要有爱,妈妈就一直都在。
我紧紧地搂着这个我生命里出现的最特别的小人儿。
201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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