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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入心中的“月饼”
  文 / 梁红玉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雪糕向来就有一种独特的喜爱。特别是芝麻味的冰棒,更是喜爱至极。看着炎炎的烈日,吸一口,便凉透整个身心,甜入整个心窝。那甜清而不腻,香香的滑进嘴,滑进肠道,滑进心窝。这种美妙的感觉,叫人怎能不爱呢?
    每当雪糕的香甜流入口中,融进心里时,总会让我想起那随风悠悠的往事。记得我读初中一年级那年,弟弟正读小学三年级。我们姐弟两都被爸爸带到千里之外的他乡就读。那时候爸爸所在的单位是铁五局二处,也就是远在异乡的湖南省耒阳县的一个郊区。爸爸每年有一个月的探亲假期。这一个月的假期,爸爸从不选择在过年或我们暑假时候用,都是选择老家的农忙季节,一是插秧时节,二是秋收季节。中秋前后,正是老家收割稻谷的时候。于是,这一年的团圆节便只剩我们姐弟在异乡遥思着家里的爸爸妈妈。这一天,我们依然高高兴兴的上学。放学回来晚饭洗刷完毕,我便和弟弟关在小小的屋子里。望着窗外的明月,听着门前叔叔阿姨及小伙伴们的欢笑声。泪水刹那就涌了出来。我多想,也带着弟弟融入这欢声笑语啊!可是我不能,我不要听到别人指责爸爸狠心把我们姐弟留下。要知道,爸爸是多么的不容易啊。妈妈身体不好,在老家挑着整个家庭的重担。为了减轻妈妈的压力,爸爸只得选择农忙季节休假。我也不要,不要我的弟弟口水流得长长可怜兮兮的看着别人吃那香香甜甜的月饼。虽然爸爸留下了足够买月饼的钱给我们,可是,我们姐弟哪里舍得花钱去买这1元一个的月饼呢?要知道,1元钱足够我们一天的伙食了。比起在老家念书时每天的酸菜辣酱,我们已经是非常非常的优越了。何况家里还有年事已高的爷爷奶奶,年幼上学的两个妹妹。即使买了月饼,我们又怎能咽下呢?
     窗外的月亮映照着弟弟清瘦的小脸,弟弟望着我刷刷的泪水。什么也不说,就这样,静静的望着窗外的圆月,安静的想着。他也许在想着家里的爸爸妈妈,也许在想着姐姐为什么流泪?也许在想着门外的小朋友如何的笑着跳着吃着甜甜的月饼。就这样,坐了许久。弟弟问我要了2毛钱,便跑了出去。我没有追问也没有跟着出去。弟弟还小,就算他买什么贪吃也是正常,我想。过了几分钟,弟弟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一手拉着我一边对我说:“姐,给你冰棒,我们吃冰棒看月亮。”只见弟弟手里拿了两根冰棒,一根是5分钱的纯冰棒,另一根是1毛5分的芝麻冰棒。纯冰棒只有一点点的甜和着冰冰的味道,那芝麻冰棒可就不同了,不仅甜甜滑滑,还有那浓香的芝麻,只要轻轻吸一口,香气便溢满嘴,甚至弥散在空气中。只要见了,任何人也无法抵挡这种诱惑。月色下,只见弟弟把芝麻冰棒塞进我嘴里,我以为月色不够亮,弟弟没看清。赶紧对弟弟说:“傻瓜,你拿错了。”弟弟却仰起小脑袋,“姐,没错,我知道你最喜欢吃芝麻冰棒。我不喜欢芝麻的味道,所以才买了一个纯冰棒。”我的傻弟弟,你怎么会是真的不喜欢芝麻的味道呢?记得刚来不久,你因为看到小伙伴小辉津津有味的吃着那香甜的芝麻冰棒而无法抵挡诱惑偷拿了爸爸两毛钱。被爸爸知道后,还挨了一顿批。听着弟弟善意的谎言,望着弟弟纯真懂事的眼神,月亮下,我的泪水再次悄然而下。
弟弟虽然比我小,但却很懂事。我们姐弟跟爸爸在外读了一年书便再次回到老家就读。记得我初三毕业那年的暑假。每天都心事郁闷的等待着录取通知书的到来。担心自己期盼成空,又害怕等来了却没钱就读。记得一个傍晚,村里的刘大叔把通知书送到妈妈手中时,妈妈说:“每年500元的学费啊!要去哪里找那么多钱呢?还有三个小的,怎么办?”看着妈妈无奈的叹气,我的眼泪不禁哗哗直流。一旁的弟弟看见了,赶紧走到我身边,坚定而有力的说:“姐姐一定要读书,就算我不读,我也要让姐姐读书。从今天起,我白天去摘山苍子,抓乌龟。晚上去抓石蛙。买了钱给姐姐读书。”爷爷奶奶听了,可急坏了。赶忙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做什么?始终都是要出嫁的,终究不是自家人。”当时的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弟弟说到做到,整个假期,每天早早起床,深夜我们睡觉了还未回家。本来就像“小萝卜头”的身子更显得单薄。一个假期,弟弟摘山苍子,抓乌龟,抓石蛙便买了100多元。那年弟弟12岁,才读小学五年级。要知道,那是多么的不容易啊!要知道七八月份是黄蜂和蛇出入最频繁的季节。去摘山苍子一个不小心碰到黄蜂窝的话,能让你全身肿的像水桶。晚上抓石蛙是要到深山的小溪里,无论是头顶的树枝还是脚下的枝桠,或许就有毒蛇正伸长舌尖望着你……每次弟弟出去,我都会提心吊胆的站在门口期待着弟弟的身影。远远看见弟弟,我就会兴奋的跑过去抢过弟弟手中的战利品。边走边听弟弟说着那惊险的见闻。
     如今,我们姐弟妹都长大成家,虽然谈不上富足,但日子也算甜甜美美。月饼早已算不上什么美味佳肴。更何况是一根冰棒。可是,每年的中秋,我依然会去买些芝麻味的雪糕。孩子总会奇怪的问:“妈,怎么不吃月饼要吃雪糕呢?中秋就该吃月饼啊!”孩子哪里知道,妈妈曾经吃过的那是怎样的一根冰棒。舅父小小的心灵融入了多少对姐姐的爱。这爱,伴随我们成长。伴随我们走过无数的岁月。伴随我们走过了多少风风雨雨日子啊!正是有了这爱,我们姐弟用自己的双脚,从深山里走了出来。
2011/8/29 0:05:07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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