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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中秋月
  文 / 唐学连
  



      意识还留在为叶落而伤秋,人却被周围越来越浓烈的中秋节味道所感染。听着商家们各出奇谋的招揽叫嚣,看着顾客们提着大大小小的中秋月饼,此时才醒悟,呵!中秋节快到了。
    “月到中秋分外明”,可是在我的心中,还是比较赞同“月是故乡明”。在城市里,坐在家中望窗外,除了高楼还是高楼,哪里有半点明月的影子?就连天空都被挤成了单眼皮。好不容易偷空投射一缕光线,也是昙花一现式,随即消失了。(如果城市里的天空跟氧气成等比,肯定很多人因缺氧而窒息。)即使走出户外,在忙忙碌碌的工作里,根本没时间顾得上抬头望月,哪里有闲情逸致去分辨几时的月亮更圆更亮?
     听着中秋节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免怀念起小时候家乡的中秋节来。虽然那时候没有包装精美的广式月饼,却有着无与伦比的清新空气。虽然没有热烈的音响效果,却有着月夜风吹荷塘的恬淡安逸。家乡的中秋节天气是最舒适的,不冷不热。晚风轻拂,柔和得如情人的吻,好不惬意。夜晚清亮的月光如刚刚出浴的仙子,清清爽爽的挂在天空。偶尔一丝薄薄的云飘过,犹如轻纱,更增添了月儿的曼妙,让人浮想联翩。又像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发出白色光芒,明亮得足以看得见掉在地上的针。
      刚吃过晚饭,就迫不及待的想着赏月,想尽快吃到月饼。(其实只是一种心情,真正吃不吃月饼对我来说不并重要,因为我吃月饼很怪,只吃面做的部分,不吃馅儿。)可是父母好像不能体会孩子们的急切,总是慢悠悠的说:“等等,刚吃完饭,现在吃不下月饼,消消食再说!。”于是我们只能耐不住性子的等待着,三五分钟又去催促一次。等待是漫长的,难熬的。好不容易听到父亲一声吆喝:“赏月咯!”一家人团团围坐在晒谷场上,那期待已久的心喜欢得怦怦直跳。妈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几个大大的月饼,足足有一斤重。(家乡的月饼是论斤两买卖的。)没有任何奢华的包装,没有变着花样的馅儿,但感觉吃起来特别香甜。
     黄色的圆圆月饼红糖馅儿,油湾湾的,馋得我咕嘟直吞口水。妈妈按照人数,用刀将月饼切成均匀的几块,每人一份。我拿着手里的一份月饼,舍不得吃。而是双手举过头顶,像木工师傅拉墨斗线一样,单眯一只眼,对照着月亮比来比去,心想着这是月亮的那一部分呢?一家人嘻嘻哈哈的笑,说我是个小傻瓜。哥哥假意跑过来说:“你不爱吃月饼的吧?我来帮你分担这份负担咯。”他边说边伸手来抢,我赶紧护在怀中围着父母跑,嘴里尖叫着:“爹爹,妈妈,哥哥欺侮我,他抢我的月饼了。”父母含笑地看着这打打闹闹的兄妹俩,偶尔对哥哥呵斥一声,但明眼人都知道并没有真的阻止之意。可能在父母眼里,孩子们的打闹才是天伦之乐的一部分吧!
     哥哥继续追,我继续跑,看不得姐姐一副看热闹的神情,故意将她撞倒在地。于是我又惹上另一份麻烦,姐姐爬起来加入追逐的游戏。当游戏在我投降的情况下结束时,手里的一份月饼已经被捏得变了形。说不出是什么形状,只知道手指在上面留下清晰的罪证。哥哥抢过这怪模怪样的月饼,哭笑不得的说:“傻瓜,这哪里是月饼,成了面团了。我不吃了,命令你自己吃下去,不能浪费。”
   哥哥的话有时候是不能忤逆的。我一脸乞求看着哥哥,他竟然铁面无私的怒视着我。姐姐幸灾乐祸的捂嘴偷笑,我投给父母一个哀怨求助的眼神,嘴角一扁,“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心里那个委屈啊!别提多伤心。心想要不是你追我,我至于将月饼变成这样吗?这泥团一样的东西,馅儿跟饼都混成一堆了,叫我怎么吃得下?一边捂着脸哭一边从指缝看父母的动静,希望他们救场。果然妈妈是最心痛我的,一见我哭得“伤心”,赶紧对哥哥一个“爆栗”敲过去,揽着我入怀,将我手里的“变形金刚;”递给了父亲:“他爸,你吃了吧!别浪费了。”父亲接过去,皱了皱眉头,望了我一眼,然后咬一口边嚼边说:“嗯,味道不错,比刚才的好吃,满伢子加了点盐味了。”父亲的调侃我知道,他是说我将月饼捏出汗了。
     年年不同年年同,中秋节就在这样的氛围里一直过下去,虽然上演的不一定是相同的戏码,但那份欢乐是相同的。我们就在这样的氛围里长大,成年,结婚,离家。父母也是在这样的氛围里慢慢变老了,然后看着孩子们一个个飞出老屋,只留下寂静陪伴今后的日子。或许他们也在等待,一如我当年的等待。
     岁月匆匆,一转眼十几年没有在家乡过中秋节了。月还是当年的月,人还是当年的人,可是过节的气氛已经不再了。岁年给人留下了痕迹,父母已经老迈,青丝换成白发。我们都已有各自的家,因为生活所迫,再也不能齐齐围着父母过节了。尤其是想尝到当年的中秋月饼,已是梦里寻它千百度,却不在灯火阑珊处了。虽然如今的月饼款式繁多,味道鲜美,但没有了当年的心情,哪里比得上当年的老土月饼?
     明月千里寄相思,望着越来越圆的月亮,想念起远在家乡的父母,不免满怀愧疚。平时不能陪伴父母身边,他们是会理解的。但过节了也不回去,虽然他们能体谅,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啊!身不由己时,只能给父母一通长长的电话,在电话里遥祝父母节日快乐,健康长寿。记得有人说过我打电话最啰嗦,跟父母打长途电话说个没完,让旁边的听众都很烦人。可是他哪里会明白我的心情?歌词里有唱:“父母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一辈子总操心就图个团团圆圆......”不能经常回家听父母“唠叨”,偶尔在电话里听听也是种无奈的安慰不是吗?
     以圆月做象征的中秋节,月圆人团圆!“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是亲人间的期盼;“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是情人间的心愿;“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是朋友间的期许。在此,恭祝朋友们团团圆圆,和和美美,中秋节快乐!
 

2011/8/31 11:40:34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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