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花弄月,不知是怎样的意境。
夜流暗花香取道,月斜,清辉,一地梨花一白宵。
这样的经历终究是太奢侈。高楼伫立的城,望月已是难事,更何来一院诧入眼底的梨花。大学的校道,望月倒是安静的,一个人走,抬头,刚好一轮月就在哪里,惊得像他乡遇故知,有一种纯粹的喜。
也就像天地间独有了彼此,喜忧同在,明月看我我望月,目光对清辉,有一种两相知的错觉。
抬头,刚好。相视一笑。这种喜大概是美得很难用笔墨去堆砌的。心花一照,开了,默契到破了俗破了世,美到佛海浩浩,我只独记得你拈花一笑。
那种偶然的美,是撞到心里来的,清脆一声,就化了。
再回味,已是空对婵娟强赋词。
忽然就理解了那一出姹紫嫣红天如何就泼泼墨墨迷倒了这么多代人。那一个春色烂漫的花园就藏在自己日日徒步走过的墙外。太惊喜又太遗憾,一瞬间的事,仿佛世间廿年也就这么一瞬间的事。心里的花一下子轰轰烈烈的绽放了,绽放了,一地灼灼的春红,一地心声。
那深闺的女子一步,直接便是生离死别爱恨离愁。他星眸皓齿,一袭素衣款款来,那么月华满冠,那么风雅翩翩,他一句,呀,小姐。偏生生把一瞬间折成了一个三生一缘。
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这好处相逢无一言。这一句,心有灵犀地道出,哪怕就这么奔赴一生了,大概是谁都没有抵抗力的。锦瑟年华遇见一段惊艳了满园春光的爱情,这浪漫,奢侈的岁月都在一旁撑伞。
最怕榆荚偷把时光换。
最怕铜镜霜染朱颜晚。
最怕三更无眠披薄衾,独行独驻独灯明。
并不是每一位杜丽娘,在折角迂道处都能看到一苑春光。也并不是每一位杜丽娘,都能那么刚好,遇之,倾之,许之。生命里再容不下另一个人,生命里再不需要另一个人。
恰春光遍地好,下一句未必就是卿我两心拟同心。
韶华烂漫时,用来挥霍时光。当时光终于现身,才看到一行行触目惊心的白。
那白是使劲的戳揉过的。并非梨花,溅了一地,是触目的美。这白是一段绢,晾着,再晾着,雨打了又干了。千疮百孔隐在细纹里。淹在那茫茫茫茫的白里。
时光把我们都磨怕了,你才来与我一吻。
要我如何拿这斑驳的容唤你执手赏春。
深闺未出一步的丽娘,害怕一日自己娇容倦怠却无人赏识,把丹青埋下。难道我们又可以把这一段青春年华当下,他朝寻起,与那恰梅边书生再续前缘。
守着容颜未老,静候君归。
是多大的魄力和勇气。
总有一些人我们是等不来的。
多害怕就这样老了,回首茕茕依依。
千千万人海茫茫,我们竟是孤舟都算不上。没有目的。只有归地。
说的太悲观了吧。兴是今天心情使然吧。想起朱淑真,想起绿珠,甚至想起黛玉。
色即是空,我大概一辈子都读不懂。
明月尚在否。借你一回眸。证明此生绝无仅有。
这一瞬,我仅独有。
欺骗也许也就这样就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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