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在老山牺牲的烈士与他们的父母
来自昆明附近蒿明县的一位农村老母亲，二十多年前牺牲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她每月靠政府发放的二十八元钱贫苦度日。二十多年后，她才在儿子战友的支持下，由侄儿侄媳陪同来到云南麻粟坡烈士陵园看望牺牲了二十几年的儿子。抚摸着儿子的墓碑，满身沧桑的老妇人双手颤抖痛哭失声……
——题记
儿啊
我的儿
原谅娘
二十多年了
你满身血污躺在这里
娘却不能来看你
不能为你洗净身子
不能为你找回炸飞的腿
不能为你装好粉碎的枪
天高路远哦
我的儿
娘每天对着你打仗的方向
张望
望不透高山
望不穿风雨
望不见儿的脸啊
娘的心
望起了厚茧
娘的泪啊
流干了溪河
娘没有儿了
没有劳力了
娘没有力气了
没有钱了
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啊
我的独苗儿啊
娘活着
就为了有一天要来这里
摸摸我的儿
亲亲我的儿
你冰冷地躺在地下
睡在石碑的后面
我看不见你
摸不到你啊
我的儿啊
二十多年的想啊
想老了娘的脸
想弯了娘的腰
想没了娘的希望啊
我的儿——
娘啊
我的娘
我不孤单
很多战友和我一样
血肉模糊地光荣在阵地上
我们一起
离开了硝烟的战场
在这里安了家
山挺直着尊严
那是好儿郎的腰板
树青翠着四季
那是不褪色的青春
八千多个日夜
我没有忘记娘亲
我的灵魂
常飘回家乡
在家乡的上空
安慰着贫苦的乡亲和土地
在娘的身边
看着娘一天天苍老
娘的一声咳嗽
能让儿痛入骨髓啊
我的娘亲
我不能帮娘扛锄
不能替娘做饭
甚至不能扶娘一把
儿不孝
该说原谅的是儿
该受谴责的是儿
儿把娘扔在风雨中
任由娘一点点风化着生命
天哪——我的娘啊
今天
您来了
不迟
真的不迟
儿一直没离开娘
娘在儿心里
永远屹立着送军时的身姿
美得凄楚
美得伟大
想起娘
我常在梦里笑呢
儿啊
娘知道了
儿不孤单
儿有九百多名兄弟
娘也不孤单
娘有九百多个儿子
我的儿啊
娘走了
别难过
娘是笑着走的
娘啊
您走了
儿却哭了
儿不能陪娘回家
不能给娘养老
儿惟有请求娘
好好地
活着
儿会坚强
儿和众多的兄弟一起
永远守护着老山
守护着信念
守护着尊严
2011-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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