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咖啡屋望眼外面的街道,高耸入云的椰子树下,远处一些低矮的小房子隐藏在下面,顶子上涂满蓝灰色的油漆,在绿树掩映下衬出一份清凉,旁边还有一条小溪,时不时有泰国特色的梭子船经过,飞溅起一层层白色的水花。
酷暑夏季,热情的阳光在角落里一点一滴渗透着无尽的忧郁时,我静静地呆坐在咖啡屋,丝丝清凉慰籍着我烦躁的心儿。我平时不喝咖啡, 却特喜欢咖啡小屋的宁静。咖啡色的墙角,看上去有几分凝重,但也不失和谐的色彩。屋内宁静温馨。柔和的灯光,轻柔的音乐,还有咖啡店味道蛮不错的快餐,中式、西式和泰式。
诗友踏雪寻梅准时到来,她今天的打扮很不一般,年纪半百的她依然是位有魅力的女人。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碟子,转身和服务员低声一番之后, 一首《Bindiya chamke gi》在温馨的咖啡屋里悄然响起。据《罗摩衍那》记载,湿婆与妻子乌玛做爱时,一次就达一百年之久,中间从不间断,精液喷洒汇成恒河,孕育了古老的印度文明。印度音乐据传亦是湿婆神所创,《Bindiya chamke gi》是其中最妖娆的曲子,维拉弦乐器,由一段微缠的音乐起始,不规则的线条,没有和声的概念,懒洋洋的音色,演绎迷离变幻和深不可测的神秘。
我第一次听这样的音乐,竟说不出的喜欢,但我知道踏雪寻梅更喜爱,因为我不止一次地听她提及过这首歌的故事。
轻轻地搅动杯里的咖啡,咖啡香浓的味道实在诱人。踏雪寻梅说她要回台湾了,也许一年半载,也许不再回来。她的语气中带着稍许的悲伤,听着听着,我的心在低落, 感觉有泪滴滴滚落,已到眼角,又垂至心底,圈出心底的层层涟漪。
我和踏雪寻梅的认识记忆犹新。
那天,是一个本地文学研讨会活动,我记得会议结束后部分作家到东北汇卡肯大森林参加三天两夜的大自然文化采风活动。清晨的天空是一片湛蓝,如洗过般清亮透明,鸟儿在树上尽情歌舞。把自己放逐林中,静幽幽的山林,生生不息的野花草,绽放著生命无穷的意蕴,我忘情的沉澱着清晨给予的宁静。在林间山道理与踏雪寻梅相遇,潇洒的神采,文雅的谈吐,我们一见如故,志趣相投,很快地就成了好朋友,后来她投稿至我的副刊。
踏雪寻梅擅长写散文诗和现代诗,她以台湾深厚的国文功底,香港的丰富生活经验和泰国的爱情故事,抒写着她的随意、散漫和洒脱,轻柔的、忧伤的旋律篇章,令读者沉浸其间。
慢慢地我们走得更频更近,她的爱情故事凄美而忧愁,她常说:
“我就是那朵静寂的野蔷薇,在山的那边,在水的那边,微笑着独自开了,又微笑地独自谢了。一任红尘滚滚,一任风零零落落地将一切吹散、吹散,不留下一行痕迹。"
她跟随她心爱的泰国男人从香港移居曼谷,后来才发现他早已有了家室孩子,更巧的是她正在怀孕期间,为了孩子着想而放下了自己的尊严,委身豪屋,每提到自己的事儿,她总是哀叹不已。
每每听到踏雪寻梅的诉说我总觉得黯然凄凄,伤感连连。寂寞翩翩,你的清香谁能品?寂寞芊芊,你的伤心谁能明?
无边无际的渴望与无边无际的等待换来的是一次次空落的悲伤,任意时间飞逝。现在儿子已经在美国留学,终于,她决定离开这里,回台北居住。
千万年的时间荒野里,千万年的芸芸众生中,她等待着,守候着她的真爱。她要的是一颗纯真的心和天长地久的爱,一份深情且固执的爱。听着踏雪寻梅的诉说,我的双眼早已被烟雨锁住,凝成莹莹星光。
踏雪寻梅那忧伤的文字和她的忧伤故事让我心痛不已。她的忧伤震动着我的心律,或许我的忧郁同样颤动着她的心灵。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静静地祝福她。
咖啡屋外,有风掠过,一片片飘零的野蔷薇,飞舞着,销魂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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