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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深叶茂诗意浓
  文 / 杨振林
                         ——郭永秀诗歌印象


    两届东南亚华文诗人笔会活动,我都与新加坡诗人郭永秀会面。永秀先生的儒雅、沉稳和多才多艺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2006年6月,笔会在福州正式成立并举行第一次大会之时,永秀先生只用了一个晚上和一个午休的时间,为好几位诗人的作品谱曲、演唱。我感到这位艺术家情感饱满,创作动力很足。后来,展读其诗集《筷子的故事》和《郭永秀短诗选》,进一步证实了我的感觉。
    情感是创作的根本动力,没有这个根本动力,写作即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文学作品也因情感的真实、强烈、深刻而动人情怀,完成其审美功能。西晋陆机在《文赋》中提出了一个口号:“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唐代白居易《与元九书》说:“感人心者,莫先乎情,莫始乎言,莫切乎声,莫深乎义。诗者:根情,苗言,华声、实义。”诗缘情的美学观,在古今中外都得到普遍认同。在诗歌风格多元化的今天,尽管不少现代主义诗歌的实践者提出了“反抒情”的观点,但所否定的不过是“莫愁前路无知己”式的直抒胸臆,以及“醉别江楼桔柚香”一类的传统含蓄风格。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含蓄、隐晦的抒情方式——冷抒情。但同样真实,同样深刻,冷峻之余情感显得更为强烈。与传统手法相比,情感抒发的色彩和温度有别,而本质不变。

                      (一)

    读永秀先生的诗,感受其根深苗壮,观赏其感情的色彩,体验其独特的感悟,引发心灵的共鸣。我们天天使用的筷子,是再也平凡不过的东西。在他的笔下,却思接千载,芬芳摇曳:
      五指微拢,轻轻/夹起五千年的芬芳/精致,如慢磨细琢的象牙雕刻/轻灵,如伸缩自如的关节/简单而实用——是手中两支等长的平衡
那时,我们的祖先/从长江黄河翻滚的急流中/湍湍涌出/涌向无人的海岸/向南,向陌生的异域/不毛的芜岛/以两支竹筷/徐徐插下,一则/拓荒的血泪史
      一支擎着,辛勤与智慧/一支擎着,和平与友爱/两支,便擎起/整个民族的历史与文化/底下,根须开始蔓延/且慢慢深入/岛上每一寸土
     多少辛劳,多少努力/一代又一代/生命延续,以两支竹筷/祖先在历史中告诉我们:一支易折,两支/才有御敌的力量/合起来便可——顶天立地威武不惧/不能分,一分/根须腐烂,枝桠断裂/子孙也找不到族谱/如今,当我们丰衣足食/爱好时髦的下一代/争着拿刀叉的时候/谁去告诉他们:这平凡而真实的——筷子的故事?
    有华人的地方,就有筷子。永秀先生笔下的“筷子”,是中华民族五千年文化的象征。这是诗人的视角,思想者的妙悟。他的感悟无疑来之于中国文化的“根情”和对现代文明进程的观察、思考。以筷子为中心意象仅是一例,而浸染着中国文化色彩的毛笔、茶、龙、剑、粽子,都被他化作意象,页页芬芳:
      两千多年以前/我已是文明的象征/蒙恬赐我竹管兔毫
                                ——《毛笔的故事》

      武夷、安溪、普洱、龙井……/大江南北,有人的地方/就有我们繁茂的枝叶
                                  ——《茶的故事》

      而我确确实实是/存在的,问问/黄肤黑发的人/没有人会拒绝承认/我是世间/最吉祥最美丽的动物/
                                   ——《龙的故事》
  
      染有莫邪的热血/却冷峻如万年寒玉
                                   ——《剑的故事》

      粽子,那是一截/断绝多时却又猝然涌现/令他不知所措的/历史
                                   ——《端午的故事》

     细读永秀先生的“故事系列诗”,叹服其“根情”美之时,更叹服其批判性的思考。《剑的故事》唱道:“而今,人未亡/剑已不在/当年仗剑的侠士/已成了今日操刀的能手”。的确,物质生活的富足、科技的发展——特别是交通、通讯、传媒的发达,地球正在“缩小”,界限、距离正在淡化。正因如此,各层面、各系列的约束渐多,规范越来越细化。人的精神世界,未免雌了男儿少了剑气,多了柔情蜜意脂粉气。诗人的灵光二十年前已聚焦于此,他歌唱剑之志,呼唤剑之气:
      在此混浊尘世中
     剑,仍在
     在远瞻者的胸臆里
     在有志者的心怀中

     他日,当剑破土重出
     必再与天地同寿
     与日月争辉
    这是一首穿越时空、极具现代意识的佳作,令人由衷激赏。


                     (二)

   永秀先生曾学习现代诗歌的各种表现方法及技巧,但他不拘一格,更不执着于某种流派、某些主义。我理解并赞同永秀先生的一些观点:“请别说我是现代派或写实派,因为我写的是现代诗——一种可以容纳各家各派的诗”;“举凡一切诗坛上各种流派的写作方法,皆可成为现代诗中一部分的表现方法”;“技巧的千变万化、题材的广泛深入,正是现代诗的本色。”
   不难发现,现代诗坛在否定传统的旗帜下,大刀阔斧地开展现代主义诗歌实践,有意或无意间将现代诗歌和现代主义诗歌混为一谈,似乎现代主义涵盖了现代诗的一切。永秀先生比较科学地区分了两个概念:现代诗是一个整体上的、大层次上的概念;现代主义属于其子系统的范畴,是一些有明显特征的表现方法及技巧。笔者也曾尝试归纳“现代诗”概念:“用现代语言写现代心像的诗。”“心像”当然包括内心世界和对实物世界的观照。永秀先生曾说:“诗的世界是海阔天空的,可以表现个人的内在世界、感情、以及微妙的瞬间感觉;也可以反映外在的实物世界、日常生活以及大时代跳动的脉搏。”我对现代诗的理解,与永秀先生颇多共同之处。
   由此我也感到,永秀先生的创作思维具有大自在的特点,不偏执,无成见之障碍。属于放射性的思维。也因此逐渐形成个人特色:语言平实、节奏明快、题材广泛、想象丰富,手法自然、韵味浓郁。他赞美大时代的新兴事物,歌颂社会科技进步。如《高架公路》:
      赫然破土而出的
      是无数巨掌,凌空
      抓住一条龙
      不见首也不见尾
      矫健的龙身曲折绵延
      宛转成一条穿云的长虹
      从尘寰的一端接到另一端
      恢宏雄伟腾跃起伏
      迎朝阳、驱落日
      力贯山河成一线
      叫人惊嗟赞叹的
        鬼斧神工

   同时,也用理性的眼光看待大工业时代、后工业时代发展的负面影响。如《仙丹花》中写道:“甚至高速而过的车辆/也向你大声咆哮,吓唬你/淋你,以剧毒的黑雾//而你,是永远的热情/以耐心和宽容/以炽烈的火炬无数,点燃/人间所有的/希望。”
   在表现手法上面,也呈现多种手法交融。有以传统手法为主的“故事”系列,也有颇为“先锋”的《归雀》、《荷塘》、《枫叶的联想》、《月光小夜曲》等。但给人整体感觉是自然、流畅,表现手法和技巧随思绪而出,随情感变化而变化。
   永秀先生的诗歌,在声律方面颇有独到之处,使外在形式与内在节奏达到了和谐统一的境界。典型如早期的《绿色隧道》、《荔枝酒》,近期的如《黄梅雨》、《弹筝的女孩》,诗中的词句音响、关键词划断、排列恰到好处,令人感到音乐美的同时,诗意凸显。这大概与其音乐家的素养有很大的关系。现代诗不太讲究音律,永秀先生的诗颇具音乐美,平添韵致。

                     (三)

   笔者学习写诗的经历与永秀先生有些相近。先是古典文学及旧体格律诗词,其后写自由体诗,并在现代主义诗学和创作实践上下过功夫。此外,我与音乐有不解之缘,近年一直以歌词创作为主,同时研究音乐文学。也许是这两个方面的原因,我对永秀先生的作品情有独钟,更希望永秀先生的创作不断步入新境界,诗歌、音乐创作都能取得更大的成就。
   笔者此言绝非泛泛而谈,也不是因为对异国他乡的华文诗人怀有好感而随意赞誉。
   二十年前,我初涉佛教知识,有个词语一直铭记在心。这是一个令有心人永不关闭智慧之门的古印度哲学用语,汉语译作“所知障”。大意是:以往所学的知识成为学习新知识过程中的障碍。与我们常说的“先入之见”有点相近。
   人一旦取得成功,往往容易被从前的知识、经验羁绊、阻碍,难以再攀高峰。文坛上,不少天赋甚高的诗人、作家就因此昙花一现。永秀先生的本职工作是大学里的电子与电脑科讲师,又是在东南亚颇有影响的诗人、音乐家,可谓文理皆通,博学多才。更难能可贵的是:如此成就斐然的永秀先生一直保持着兼容并收、海纳百川的心境。我以为,在迈向艺术殿堂的漫漫长路上,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个人也因此看好永秀先生的发展潜力。
    诚然,永秀先生的诗作并非完美无瑕,值得斟酌之处并不鲜见。如重大题材的作品太少,“故事”系列之后,尚无可以与之比肩的题材作品。此外,有的诗作过于追求完整性,削弱了诗味。早期的如《琥珀》的结尾:
      又是哪位工匠心灵手巧
      把我慢磨又细琢,磨出我
      晶莹光滑的  肌肤
      娇艳欲滴的  神彩
      让我轮回,为今生一颗
      光滑耀眼、人见人爱的
         琥珀

   我以为,写到“让我轮回”以设问句关煞即可,后两句有蛇足之嫌。2006年福州笔会时的作品《弹筝的小女孩》,令人读来如亲临其境,传神之至。意境清新纤丽,且声律优美,但结尾也出现类似的情形:
      恍惚之间,音符
      如晨起叶尖上流淌的露珠
      因凝视朝阳而忘了滴落
      两根辫子轻轻晃动,如不止的缠弦
      一朵微笑,在素净的脸庞上
      绽开

   ——诗写到这里“定格”,已是余音袅袅绕梁不绝。但又加了两句“如古画上的仕女/如人间的四月天。”如此具象化的表达把巨大想象空间的“飞白”填满了,余韵被掐断,实为蛇足。
    在锤词炼句方面,有些作品亦欠斟酌。如《剑的故事》的结尾:
      在此混浊的尘世中
      剑,仍在
      在远瞻者的心怀中

      他日,当剑破土重出
      必再与天地同寿
      与日月争辉

   这个结尾有转合的功效,前三句甚好,寓意深远。加上后三句也许表达更充分,但最后两句诗把两个陈词放进去,似乎有过于随意,缺乏原创性,读来有点“后劲不足”之感,亦令这首佳作有白璧微瑕之憾。
   以上指出的永秀先生诗歌不足之处,仅为个人看法。同时求教于各位诗友、专家,并与永秀先生共勉。

      (此文选入第三届东南亚华文诗人大会评论集《本土与母土》)


2008年7月于清远
2009/7/28 10:48:45 发表 | 责任编辑:杨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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