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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牛娃.蚂蟥
  文 / 成月秀
    



     童年的风雨,童年的人事,童年里让自己哭着笑着的过往,总在怀旧的时光里像老电影一样断断续续的播放着。而我  的老电影里,总有一头倔强的老黄牛和一个跟在牛屁股后或哭或笑的女娃娃。
    我的童年主要在80年代的农村度过。而农村的孩子都是小小年纪就得帮家里头分担活儿的。比如下田、收晒、家务、放牛等等。
    很清楚地记得,在我七岁(六周岁都还不到)的一个初秋早上,阿妈把我家那头老黄牛牯拉到我跟前说:“妹妹长大了啊,要学看牛(指放牛)了啊。” 我望着那头黑褐色的“庞然大物”像堵墙一样挡住了我早晨的阳光,然后看到它大大的牛眼直直地瞪着我,鼻孔里还“呼哧呼哧”喷出难闻的腥臭味。可能它根本就不把我这个小人儿放在眼里吧。我打量着这头神气的黄牛。它皮毛光亮油滑,肚子滚圆。最特别是的一对牛角像小姑娘扎的小辫,顺溜地往脑袋后长,与村里其他黄牛凶凶地往前扎的牛角完全两样,这令它看上去温顺不少。可是,看着它,我依然惊恐得想哭。当我哭着对阿妈说“我不去我不去”时,手里却硬是被塞进了牛缰绳。阿妈还给我加上了一顶大大的草帽和一只绿色的装满水的军用水壶,然后简单教授了我一些关于放牛的“宝典” ——只是我根本听不明白。于是小小的我牵着大大的牛边走边哭——与其说是我牵牛,还不如说是牛牵我呢,因为我根本走不过这健壮家伙。我被牛拉着只能在其屁股后面小跑。
    来到了小河边,哭过了,想到不让牛吃饱就不能回家,于是我抹了把泪,强拉着牛去吃草地上那一簇簇高出一截的最嫩绿的野草。可是很奇怪,那牛鼻子嗅了嗅,却不吃,只是专心去啃那些紧贴地面的草根。我再用力扯它时,它很突然地走前一步头轻轻一甩,顶到了我的小肚子上。我摔到了一边。幸好它的角是向后弯的,要不我的肚子会被它顶个洞出来啊。虽然没伤着,但我还是被它吓着了,爬起来开始大哭。旁边也有一放牛的大婶,她停下手中正在编着的草绳对我说:“傻阿妹啊,那是牛屎上长出的草,牛不吃的。你放开它,让它自己吃,它不会走的,你坐下来看着就好了。”我半信半疑地放开了手上的牛绳。但是我不敢坐,我得紧紧地跟着它,不时用脚踩踩牛绳,我害怕它跑了我追不上。我亦步亦趋地和它保持着距离,盯牢着这头让人恨恨的黄牛。
    虽是初秋,但太阳慢慢升起后,还是火辣辣的。快到正午时,我被晒得受不了了,不停地喝水壶里的水。水快被我喝光时,终是忍不住找了个树荫坐下来。坐下来后眼睛就被地上一群小蚂蚁吸引了。我看小小的蚂蚁在和一只大大的肥虫子战争,看它们如何搬运东西,看它们用头上的触角“亲亲”。再后来眼皮撑不起了,哈欠连连。旁边的大婶很温和地对我说:“你睡一下吧,我帮你看着牛,不会走的。”我当时不知有多感激这大婶啊。于是倒在草地上就睡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只可恶的小蚂蚁咬醒了。我眯着朦胧的睡眼,望着明晃晃的日光,竟不知身在何处。直到看见身旁的大婶,才想起我在放牛啊。而此刻大婶把头埋在她的大草帽里睡得正香呢。
   “牛呢?”大婶家的母牛还在不远处,可是我家的呢?我慌了,爬起来四处张望,哪里还有牛的影子啊。“我家的牛不见了,我家的牛不见了——”我“哇”地一声又大哭起来。牛可是农家人的宝啊,要不见了可是大事。我想到阿妈的责骂或者棍子,就害怕得不行。我疯了一样兜着圈边哭边跑,草帽飞了,水壶翻了,大婶惊醒了。“没事没事,婶帮你找啊,不哭不哭。”大婶安慰我。最后终是在不远处的一竹林里找到了牛。它正趴在那甩着尾巴优哉游哉地赶着身上的苍蝇蚊子呢。原来它也在乘凉。我一边像拾回了宝贝一样激动,一边又恨得咬牙切齿,真想用棍子抽它一顿。但看到它那庞大的身躯,我倒退三尺啊。
    大概午后两三点左右,我肚子早已“咕咕”大叫了。我想起了锅里甜甜的红薯和白白的稀饭。“我得回家了”。于是我拉起牛绳,硬扯着牛鼻子回家。但它可能还没吃饱呢,所以撑开四肢,像打了桩似地不肯挪步。于是我和它展开了拔河大赛,拉啊拉啊。它仰起头时不时地缩缩鼻子抖抖鼻上的绳子 ,再示威似地“呼哧”两声。无奈人小力气小,我终是敌不过它倔强的牛鼻子。我摸摸自己鼻子,被那坚强的牛鼻子折服,任由它跑到旁边的一条小溪里吃两旁茂盛的青草。
    溪里的水不深,只到我的膝盖处,看上去清凉清凉的,我扯着牛绳百无聊赖,索性也挽起裤管站到溪水中凉快凉快。我跟在牛屁股后一直沿着小溪缓缓趟着水。没过多久,我发现牛边吃草边不停地踢着腿,还时不时低下头去舔它的腿。我睁大眼看清后,妈啊,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发冷——牛腿上紧紧地贴着两条足有两小指宽的吸血蚂蟥。我以最快的速度爬上岸边,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把牛拉了上来。蚂蟥啊,那在我心中简直比魔鬼还可怕!它软软滑溜的或黑或绿的身子,一旦碰上人畜闻到血腥味,就会用它的嘴巴咬烂皮肤吸血。最让人恐怖的还是它两头都有强有力的吸盘,你即使用力去扯它,它会扯开这头又粘上另一头,或者直接吸住你去扯它的手。而它又湿又冷又滑的身子不但让你很难抓稳它,还让你从心底就觉得恶心啊。我是断不敢去碰它的。我正转头想看看那大婶还在不在,却不小心发现我白白的脚后跟上也吸着一只足有大拇指粗的蚂蟥啊。这下可坏了,“蚂蟥啊——”我哭啊叫啊,用力地跺脚拼命地跳。我忘了黄牛忘了时间忘了地点,只想把那可怕的蚂蟥甩掉。当时那样子看上去一定像村东头的二疯子呢。
    那不远处的大婶听到我的号叫跑了过来。她一把用力抱住我,大声吼:“别动!再动找不着了。”声音简直是晴天霹雳。我即刻像被点穴似的定在那里,不敢看不敢动,我怕一动蚂蟥跑到我身上去了,我怕一动它会钻到我皮肤里去啊。但那份恐惧仍让我闭着眼张大嘴巴鬼哭狼嚎:“蚂蟥啊,蚂蟥啊……”然后我听到大婶“呸”了声,接着在我的脚后跟上又搓又扯,不一会儿说声“好了,别怕,扯掉了。”我却依然不敢睁眼,哭着问“还有吗?还有吗?”直到大婶说真没有了我才睁开眼。看到了正流着鲜血的我的脚后跟,于是又心有余悸地把我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       
    最后还是那热心的大婶“呸呸呸”用口水涂到蚂蟥两头帮我把牛脚上的蚂蟥扯了,然后一起把牛赶回家。回到家时我早已把眼睛哭成了水蜜桃。阿妈把我搂在怀里,边帮我抹着眼泪边说:“可怜我家阿妹啊,不怕不怕,阿妈给你煎荷包蛋。”可是,我什么也吃不下。那个夜晚,我一直在恶梦中哭着。直到长大了,蚂蟥也成了我恶梦中的常客。
    放牛的差事并没有在我第一次的哭喊中结束。后来在人手不够时我依然常常被差遣去。小河边、野地里、山岗上,凡是村庄边有草的地方几乎都去过。虽然放牛时也有快乐有趣的时光——比如和小伙伴摘野果采野花,打野战玩过家家,但是那些风吹日晒、忍饥挨饿、蚊虫叮咬的煎熬,或是牛打架、弄丢牛、特别是被蚂蟥吸脚的折磨,都会让胆小年幼的我害怕哭泣。
    所以当我上小学后,我非常的用功努力,成绩总是名列前茅。而谁也不知道,最原始的动力就是我不想放牛,我害怕那恶魔般的蚂蟥吸在脚上的感觉。
    对比起一些人更苦难的童年,放牛也许算不上苦难,只能说是那个年代大多数农村孩子都会经受的磨砺。它只是让我童年的“老电影”多泛出了一些泪花花而已。
2011/10/25 14:47:50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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