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一生当中,至今还没有第二个长辈能像我的奶奶那样心疼我,爱护我。尽管奶奶在我印象当中随着年轮的滚动近乎模糊,但她对我的那份心疼,那份爱护却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当中。
正因为奶奶在我的心中有超常的粘糊力,而且这种粘糊力非任何人能及,包括我的父母和爷爷,所以,为了追寻这段童年的纯朴和那份永远消失的人间真情,我常常盼望能在梦中见到我的奶奶。也许是心诚所至,感动了奶奶在天之灵,我真的能常常梦会我奶奶。
奶奶在我幼年时就过世了,她身边有四个孙子和四个孙女,却唯独最喜欢我。她和我昼夜不分,她喜欢我老实本份,喜欢我白白胖胖的小脸蛋,喜欢我聪明的小脑筋,喜欢我从来不惹她生气。那时,我成了奶奶晚年最大的精神依托。奶奶常常把她最爱吃的留给我吃,把最新鲜的留给我吃,把没有吃过的留给我吃。偶尔我犯了小错被母亲罚饿,奶奶会私下把她那份饭菜喂给我吃,尽管文革时期粮食紧缺,大人小孩都用二两钵头炖饭,每人只有一钵定量,因此,大人小孩都挨饿,但在奶奶的眼里,她最看厌的就是让我挨饿。
奶奶是旧社会的高中生,是个富家闺秀。奶奶从来没有干过粗活农活,因此,解放后奶奶在农村活得很累,但尽管如此,她从来没有放弃她做人的原则和本份。
她为人随和慈爱,精通小孩疳积治疗,常常义务帮助邻里村外针灸治疗小孩疳积久病,因此,在村里深受众人爱戴。她用古老的礼仪道德教育我做人的道理,做事的原则,她用她的全部所学,教会我初涉人世的乖巧和勤恳,影响着我平凡而艰难的一生,使得我在长期的社会实践当中始终保持着一种认真负责和任劳任怨的工作作风以及简朴随和的生活习惯,她用她灵巧的双手、精明的头脑常常给我编制各类特种游戏、特制风筝、风片等。因此,我的童年是相当快乐和幸福的,尽管我的体质病弱,但我的精神世界很丰富多采,这全靠了我的老奶奶。
回味已往,痛比今昔,我当深深地再谢我的奶奶。只有她给我的这份爱护、这份亲情、这种心疼,才是我人生当中至今保存得最纯洁、最伟大的情感。为了报答她老人家对我的那份疼爱,我每年的清明、冬至两节,都要亲自上坟去祭拜她老人家,以表我之孝心、以慰我处世之艰辛。
1998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