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极巧合的因缘,在图书馆的书架旁,我看见了一本外表不甚华美的书,却让我停住了脚步,我被那奇异的书名深深吸引,《菊与刀》,两种截然不同的物象,缠绵在一起,似乎不合情理,却轻易勾起我的阅读欲望。
安静的一页页翻阅,作者的叙述娓娓道来,随意赋形,从最初的略显乏味逐渐深入,继而产生一种动人心魄的震撼。掩卷沉思,太多的思绪丝线般纵横交错,竟然一时失语,欲辨忘言。
只好将书中缠绵的思绪统统抛开,不去理会,等待下一个契合的机缘巧合,或许是在一个雾霭蒙蒙的早春时节,或许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仲冬深夜,缘至自悟,无需庸人自扰之。
我一直在想到底该以怎样的开头来展开文章,我不愿意大段铺陈日本人性格中的两面性,因为这只是一个结果而非本质的所在,突然回忆起文中关于“圆满”话题的一段对话,虽然只有短短数十言,却足以抛砖引玉,投石问津!
僧问:“怎样才能避免生死轮回?”师答:“谁束缚了你?”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我的思维中一直激荡着这句似乎游离于作品之外的禅语,其实这句话恰到好处的概括了日本人的性格,“怎样才能避免生死轮回?”生死轮回并不一定实指,对于日本人来说,他们的“情意”与“各安其分”的等级制是他们难以避免的镣铐,尽管在他们看来,这也许并不是镣铐,只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师”的回答中犀利的反问“谁束缚了你?”束缚日本人的有天皇的绝对权威,武士道精神的熏陶与家庭教育的前后差距所带来日本人普遍存在的矛盾性格,当然,我们只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评价这个文化的现象,其有失公允在所难免,在日本人的心中,他们似乎并不承认自己所接受的一切是所谓的“戴着镣铐”,说到这里,不妨闲提一句,或许这种文化之间的差异正是人们产生羁旅异乡之感的重要原因吧!异乡的月,毕竟也是那月,只是其中包含的情致韵味殊不相同而已!
日本人性格中的双重人格的形成是由多方面的原因造成的,作者花费了大量笔墨为我们论述了这点,从战争中的现象说道这种双重人格本身,继而探究造成这种性格的种种原因,上至天皇阁臣,下至寻常巷陌,作者用雄辩的语言折服了读者。我们对于原因的一切赘述似乎都已是画蛇添足,这就要求我们都走出作者的阴影,另辟蹊径,或许还有“立言”的一线希望。
纵观欧洲的历史,黑暗的中世纪统治了这片孕育了伟大文明的世界一千多年,当人终于从“神性”的光辉下挣脱出来,那种“醒来的欢愉”渐渐发展为纵欲主义,十七世纪的“新古典主义”便在这种背景下登上法国文坛,在路易十四的高压政策下,法国的文学发展一方面有着解放的要求,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在封建制度的高压统治下,其发展处于一种恰似日本人性格的特别阶段,尽管这样的体制在今天看来,似乎充满荒诞的意味,然而不可否认,这一时期法国出现了像易卜生这样伟大的文学巨匠,我们在形容这一时期的文学成就时习惯使用“戴着镣铐起舞”这样的词语,意在表现其虽处于束缚之中却依然绽放出异样的光辉。
追寻日本的历史,我们不难发现他们的双重性格所带来了坚韧而不失变通,残酷而不是礼仪的名族性,这种性格对日本的发展有着重大的影响,从大化革新到明治维新,他们完成了貌似不可完成的转变,同样面对西方列强,中国陷入列强的铁蹄百年之久,而日本却成为足以与之分庭抗礼的东方帝国,从二战的发动到战后经济的崛起,日本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从名族性的角度来分析,我认为正是因为他们“带着镣铐”,他们对于等级的主动遵守,对于天皇的绝对忠诚使他们具备了强大的必要条件,等级制的遵守为社会安定提供了条件,而对天皇的忠诚为整个国家提供了统一的信仰与奋斗的方向,这种貌似“枷锁”的存在也恰恰是其高于一般国家的地方,尽管对我们而言,日本的“舞蹈”跳的颇有几分跳梁小丑的味道,毕竟恶贯至此,难免满盈,借用当年大明王朝在击败倭寇时所说的话:“义武奋扬,跳梁者,虽强必戮”。
从日本的经历中跳出,放眼世界,我们会惊奇的发现除了日本还有一个国家拥有着更加“光辉”的战争史,他是一战的发动者之一,又是二战的罪魁祸首,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作为一战的战败国居然在短短的二十年间重振旗鼓,东山再起。我们观察德国人的性格,其中很多方面与日本人有着惊人地相似,德国人的性格是沉稳的,同时又是残忍的,德国人也喜欢美的世界,同样他们的眼中还有德国人的生存空间,如果我们注意到德国人所说的“用德国的剑为德国的犁取得土地,为德国人民取得每天的面包。”我们就不难发现它同日本人口中的“大东亚共荣圈”的共同点。
分析历史的目的,并不是要展现这两个二战的罪人战争机器有多么的完美,而是在于凸显这种“带着镣铐”给他们带来的不可思议的民族凝聚力与民族进取心,站在历史发展的角度,我并不提倡这种以丧失自由为代价的美丽“舞蹈”,卢梭的时代已经与我们渐行渐远,社会契约的思想似乎也就淡出我们的实现,我不敢妄言世界将会成为赤旗的世界,但是美好的社会蓝图却早已绘制在眼前。
《菊与刀》是一位文化学者对日本的考察报告氏的散文,洋洋万言,读来发人深思,然而我们却决不能止步于此。子云:“举一隅而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学识所限,文章中的观点难免有失偏颇,但是所发之言,皆为肺腑,如此于愿已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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