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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后悔
  文 / 官晓雷
   



    她,刚满18岁,却已工作了2年。与同龄的还在学校的女孩子相比,她显得成熟不少。也是,学校是高墙围成的城堡,纵谈不上不涉人事,却起码阻挡了刀枪箭雨。可以任性说不,可以耍赖撒娇,可以怒笑随心的生活,有一个前提:学生。离了学校的庇护,不得不学着长大。
    她很健谈,虽然还小,但有些想法却是成熟的。许是我们都来自同一个城市,无形中亲近不少。她,是家中幺女。在重男轻女的思想下,没有兄弟,她便被当成男孩子来养。爬树捣鸟窝,下河抓鱼,玩弹弓等等男孩子的玩意,她无一不会,且玩得很是精通,是村里的孩子王。似乎有这么一个惯性,活泼好动的孩子,学习成绩往往差了那么一点。此消彼长,在玩上耗费了太多的精力,精神气不足,又加之静不下心,那学习的效率自是不高。两者兼顾不是没有,只是非常人。她的成绩也循了那个惯性。升中考落榜后,爸爸妈妈征求了她的意见:要不就去读职校?她摇头了。
    没有学历,没有经验,也没有关系,要找到一份适合的工作很难。撞了很多的软钉子后,她去二姐夫在的那家工厂,一做就是两年。没有多少的技术含量,没有什么技巧而言,只是质检,重复同一件事:查看玩偶漏线,爆口情况。每个月28天,每天10个小时,不是重体力活,可依然很累:是机械的周而复始,是周而复始的枯燥,是枯燥中的麻木诞生的结局。
    死水中注入活水,往往会激起不小的波痕。一群暑期工的加入,打破了平衡的那杆砣。新来的暑期工好奇,却也懵懂。作为老员工的她,自然担起了教导的工作。她一边耐心解释,一边却羡慕起了他们的不懂。不懂,他们还可以犯错;不懂,他们错了,有人包容;不懂,他们有和她不一样的世界。不懂,对她而言,是美味的糕点。可是她的糕点放得太久,馊了,掉了,没了。旁人的糕点也都如她,没了。她也就哭一场就忘了。可现在,就有那么一碟美味新鲜的糕点放在眼能看,手能触的地方,他眼馋。只是,那已不是她的了。
    暑期工夸夸其谈说着学校的精彩生活,讲着同学们的糗事,谈着学校的不同社团时,她总是沉默地听,不发表一点的言论,那时的她很寡言,似乎有种忧伤。她说,她曾经梦想过走在学校的路上:天空是很干净的那种蓝,有飘动的丝丝白云。路的两旁种满了枫树,微风轻轻吹,落叶飘落,沾在头发,肩上。人,就走在其中,不快,但一步一步,稳稳实实。脚步都踏在心尖上。很简单,但踏实而自信。
    厂里每两星期放假一天,她回家了。这一次,爸爸妈妈问她:后悔吗?后悔曾经玩性大静不下心,后悔曾经不认真学习,后悔当初没听了父母建议念职校,后悔……没有犹豫,她脱口而出:不后悔。她说,她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她说,她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怎么舍得家里为了一个她而拮据;她说,羡慕,渴望,但不会后悔,尤其是,拿钱给爸妈的那一刻。
    那一刻,突然觉得她很有勇气。不后悔,我们怎么舍得放弃这逃避的盾牌?人生中,有很多的岔路口,或左或右。不管是那一边,我们都不知道要面临什么,也许是繁花似锦,又或者会是荆棘满布。未知,所以犹豫。一旦选了一边,即使走到头,除了小磕小碰,总算顺风顺水,也会想如果选了另一边,会不会更好?不后悔遇上如果,似乎总要退避三舍,割地赔款,一面倒的惨败。如果许了一个美好的未知,可以重新选择另一条路,不管那条路怎样,我们总是期待的。而不后悔,只有一个方向,只有一条路,除了向前,别无选择。细细想来,不敢说不后悔,是我们没勇气吧。不说没有后悔药吃,单论若是有了如果,我们又怎么能决定选了另一条路不会再次说后悔?如此反复,我们的目标只会更远吧?
    说了不后悔,就不再想那些如果,只专心一致往前走。这样,我们是不是会走得更好呢?
2011/12/30 22:16:45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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