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想抱膝而坐，看春暖花开。无病。无忧。
是小哥哥的婚庆，闹完洞房之后我们五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打扑克，终于熬不住了，然后借着屠永建的肩膀做枕头，就那么睡了。似乎一直未醒，那么他就一直未曾动弹，早晨说再见时给他歉意与感激的笑容。
站在篱笆院子旁，拍下许多照片，初春的残雪、白杨树、仙人掌，以及清瘦的河流。照片冲洗出来，看见一张母亲的侧脸，显得苍老且陌生。然后许多天，只顾悄悄地打量她，看她两鬓新生的白发，还有微笑时脸颊上难以掩饰的皱纹，心底浓浓的心酸，面上却依旧平静，滴水不漏。
或是看多了《金田一事件》的缘故，很长一段时间连续做与推理有关的梦。后来，去琅环书屋买了虹影的《危险年龄》，每天晚上趴在枕头上翻看。还有萧红全集，在初春清冷的阳光下听小鸟的啁啾声，读萧红写“她”在那些饥馑的岁月里总是吃不饱，后来从一个心怀高贵的女人变成一粒整日里为生计而操劳的微尘。抬起头，看见阳光从密密的香樟叶子里钻出来，跳到打开的书页上。偶尔会伸出手接住阳光，然后不规则地移动手掌，宛似那些小光圈在舞蹈……
经常去剑门，等桃花开。四年前的偶遇让我与它许下了一个愿望，只要不曾离开，那么每年桃花盛开的时节都会去看她，然后静静地坐着听她说会话。
或许，有些文字能够很轻易地俘获一些人。我这样想。
青还在博客里问我不上网光看书写字的日子是否很幸福。其实，大段时间依旧用来泡网，不过多是玩拖拉机，游戏里的变数仿若生活。偶尔一次外出，在虞山脚下撞见一株茂盛的玉兰，一大树的白色花朵，顶着雨露顶着日光，旁若无人地站立在那片草地上。还有“Let us get up early to the vineyards; let us see if the vine flourish, whether the tender grape appear, and the pomegranates bud forth: there will I give them(you) my loves.”
2、祝愿年华清醉，那些如含笑叶子般绿且硬朗的日子。
生病的那段日子，总觉得身体是悬浮在空气中的。我整日里荡在高处，看我的朋友们进进出出，忙碌着他们的事情。想与他们打招呼，声音却哽在喉咙里。内心里，渴望你看见我，然后拉我下来。
有一段时间，会时常惦记一个人。那时，我们一起谈红楼，谈张爱玲、萧红，还有顾城。我给她写信，她在电话里背《红楼梦》里的诗词，一大段一大段，然后吹笛子，笛音断断续续，她说还不是很熟练。喜欢她爽朗的声音，像北方的大风天，呼拉呼拉。后来，她写小说并传来王菲的《新房客》。后来，她离开她喜爱的城市金陵，去一个小镇教书，我们自此失去联系。再后来，陆续地在一些杂志上看到她的文字，脱不掉的张的风格。我笑，她恼，却始终不再打听她明确的去向。只是，她若赶在七月前来，我一样会微笑着静候。
四月，漫长的远行。一座陌生的城市因为爱情的信仰突然在心底扎根存活下来，一夜之间有了它清晰的模样。鳞次栉比的楼房和南方的阳光一起疯狂，汗水泪水歌声笑声，大珠小珠落玉盘。在寂静的夜晚，蓦然回首，瞧见的是浅浅的羞涩的笑容，还有匆忙中剃须刀划破留下的淡淡血痕。我笑，却抵挡不住别离时的哀伤来袭击，节节败退，一如暮春风雨里无法抗拒凋谢的梨花……
昔日。写下这个词语时，突然觉得它拥有庞大的财富，可以奢侈到永远。朱朱在他的诗歌里写：“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就想象在一起。”读到这句话时，仿若那段如火的岁月只剩滑凉的身体。
3、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很长一段时间喜欢泡在中文阅览室，查资料、写论文，还不断地重新翻阅曾经喜欢的书籍，偶尔也给自己放假，然后一整天窝在网吧里看宫崎俊的漫画，《天空之城》、《风之谷》、《千与千寻》、《幽灵公主》……翻来覆去不厌倦地看。大家都各自忙碌着自己的是事情，不提别离。
整理旧物时，在抽屉的角落里看到那根断了线的蝴蝶手链。而挽起衣袖，再找手臂上无意中被它划破的伤处，却不见任何痕迹。我们一起站在学校的报栏里看新贴出来的一则信息《毕业前要做的十四件事》：不管你曾经多么内向，你一定要在全班同学面前，认真地讲一次话，或者唱一首歌；一定要对你喜欢的女生（男生），很认真地告诉他（她）：“我爱过你！”；尽可能地送每一个你能送的同学，你要明白，他们是你四年的同学，他们中的某个人，也许是你最后一次能见到的人……
氛围似乎有点僵，回头问萍萍，她是否有暗恋的男生，是否也要告知他：“我爱过你！”萍萍笑，良久才说音乐系有一个帅气的小伙子，是校乐队的，那时不自主地收集任何关于他的信息，去看他的每一场演出，只是，他已早一年毕业了。她摇着我的手臂，问我该如何向他表白。或许，有些话可以和空气讲吧。
最后一个晚上，我们四在方塔街挑了一家小饭馆，然后点菜，还叫了啤酒。萍萍和夕都嚷着咱们今天晚上不醉不归，中间有人大笑大叫大声哭泣，不管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目光。我只是打量着她们三个人，却再记不起三年前她们的旧模样。不知道她们是否还记得，那么更早以前呢？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儿在叫/我们不知怎么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后来，我一个人来到广东，间或会得到关于她们的信息。却依旧不愿刻意打听，只是想念时，在心底勾勒她们此时的生活，总是满面笑容的。
4、你说自己老了。而在你还没开口之前/皱纹、白发、咳嗽都先替你表达了。
场院前有一个菜园子，多了几棵草莓，母亲说是小妹从外婆家移栽过来的。还有一种不知名的草药。没有丝瓜，因此清晨见不着明黄的花朵藏在大绿里的喜悦，只有豌豆花淡淡的粉紫，是浅浅的却淡化不开的忧伤，落在眼睛里。
门楣上垂挂着已经枯萎的艾草。院子里的那棵银杏树结的果子很少，要仔细看，才能发现有那么一粒两粒青色的果子。还有红色的砖墙上依旧残留已经破旧且褪了颜色的对联，上面的字迹依稀可见。傍晚时，会听见飞机飞过的轰隆声，那是要在白云机场降落的飞机。
每天晚上拿一把竹制的扫帚打扫院落，听竹枝扫过水泥地板的声音，仿若时间流逝，而那些不规则的纹路便是岁月的痕迹。很少话语，除了做饭打扫卫生另外做得最多的便是和孩子们一起下象棋，或是躲在自己的小屋里翻书写字，零散的文字记在小小的本子上，前面有曾经大段的温暖与期盼，可以用来坚持。
言简意赅的几句话或如夏日里无法防备的暴风雨，雨停之后只剩满世界的狼藉。饭桌上，我与母亲先后离桌，只是第二天再看到母亲，她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母亲不与我讲话，亦不拿眼睛瞧我。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似乎是陌生人，然而我依旧能在夜半听到她的叹息。我亦不知晓我的任性，但却真正是一个会狠狠伤父母心的孩子。我固执地不肯妥协，只等母亲知道已无法改变我的决定，才陪我准备远行的行李，送我上车……
然而，我却无法掩饰心底里的愧疚。答应她每个星期都会打电话回去，只是在听到她的责怪与牵挂之后，打回去的电话亦越来越少。只是不曾想到诺言的不曾兑现，最担心的人却仍然是她。
5、我们的爱，不羡鸳鸯不羡仙。
关于爱情，原是想写很多，但无非也只是发生在两个人之间的点点滴滴。然记下上面的句子，又觉一切与爱情有关的有与无一如这个冬季午后温暖的日光落在眼前人的眉目上，那么多的清晰与触手可及的幸福……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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