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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一片森林
  文 / 舒强




    如果森林里有路,我会一直沿着这条路寂寞地走,茅草迎面而来,树木周边是大地无尽的深邃。一群雁从我的头顶飞过,一群秋意纷飞着装饰灰蒙蒙的天空。一块一块巨大的石头砌成的岸,不让我看山的那一边到底隐藏着什么。寂静的森林里总是长着千奇百怪的树,开着异常绚丽的花,一年四季,它们轮番登场,在河流拉着的小提琴声中,在大自然每日都需举办的晚会上,释放自己所有的热度。而我在这样的静谧和喧哗中,成为它们的贵宾,坐在高高的岗上,饮着清泉,吃着野果,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
    如果是一棵树,它身边就偶尔会有野草。如果是一珠草,它身边就偶尔会有昆虫。好像在这最原始的境域里,谁都不会被忽略,谁都有自己的排场和戏份。而我有时候又像是一个局外人,爱,却无法深入。这也一直令我愧疚。我总是带着沮丧的情绪来到这里,我始终没法对着它们微笑。我走的时候都是极为落寞的。我过着神仙的日子,我不知道神仙会不会偶尔不快乐。
    有些时候,我们是不是对不起这些点缀生活的色彩和音乐。仿佛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我问我的朋友们,如果身后有一片森林,每天你会抽出多少时间去那里静坐?!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我看着他们在酒吧和超市里流连忘返的身影,偷偷拍下照,把照片挂在一颗颗树上。如果一只鸟飞过来,它会记住你们;如果一片叶飘过来,它也会记住你们。好吧,朋友,我相信人世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和奥秘,我相信爱和被爱总是由莫名的规律控制着。
    森林里没有灯,我必须在黄昏之前赶回去。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其实也并非我一个人在这里,还有砍柴的农夫。他扛着重重一捆柴,艰难地在坡路上走着。我和他一路上就这么走着,他在前面,我在后面。足足这样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也没有讲一句话。
    我想起我的老父亲,每每到了快过年的时候,他总是去山上砍很多的树木回家,用作来年的柴火。他的身影在深林里穿梭,脚印在陡峭的坡路上磨了几十年。
    这样的森林让我内心深处突然涌起一股深深的敬畏。我回头望了望,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再来。我在年轻的时候想过要在这样的森林里隐居,现在也都还没有实现。而未来也还有太多的未知,我只能回头望了望,什么也不能对自己承诺,什么也不能对它诉说。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古往今来,在我的印象里,似乎总是“隐于野”的人比较多,而“隐者”的代表就莫过于陶渊明了。他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至今仍是脍炙人口的佳句,只是我不能像他那样满腹才华,面对这样美好而幽深的景象,我的思绪有时候很混乱,静不下心来,自然也就写不出诗来。长长一声喟叹,我便要离开这里。明天我又会在哪里呢,我看着山顶上燃烧的红霞,倒退着往自己的归宿走,我总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回到卧室我上网查了查,原来我经常去的这个地方就是广东省有名的绿道。因为最近环境部门需要对里面的水资源进行勘测,所以就限制人员进入。好在我没有被抓住过,不然可是要受责备的。想想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那里美丽的景色了,心里难免有些伤感。
    然而身后的森林却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在宁静的思绪里,它们当被永恒地珍藏。魂灵与自然的契合,在我这里一直都能实现它们的天衣无缝,这一点我不需要向谁证明,我自己觉得真实就好了。常驻在那里的,有我的风调雨顺,有我的国泰仁安,我细想了一下,这应该也算是一些细微细微的幸福吧!



2012/1/6 21:47:59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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