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石岭,崎岖、盘旋、陡峭,分布许多涧谷、窄溪、沟坑,树木不怎么茂盛,就是石多,经人胡乱开采,更加险象环生。翻越的话刚好2华里,从山脚步行登上山顶45分钟,从山顶骑自行车抓紧脚刹,慢慢往下滑,10分钟。它伫立在七斗镇和六湖镇之间,人见人怕,鬼见鬼愁。上世纪七十年代大年初一,邮政投递员朱广发扛一大麻袋邮件,冒着米粒雪,硬是用鸭嘴锄挖开冰凌,爬爬跌跌回到七斗镇邮电所,将报纸、信件、汇款单及时送到人们手里。朱广发因此被评为全国邮电系统的劳动模范,受到华国锋、叶剑英、邓小平、李先念、汪东兴、聂荣臻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
历史的车轮向前碾过30多圈,七斗镇中心小学冯支农、谭桂香、吴德雄、赖道梅几个年轻教师朝气蓬勃,哪里把神秘、奇险的刀石岭放在眼里?他们发誓:要狠狠征服它,做第二个朱广发。
五四青年节,冯支农老师作为七斗镇唯一代表参加“梅岭杯”县篮球邀请赛,荣获团体第三名、个人第一名,镇长、教委主任设宴庆贺,回校后,谭桂香几个哥们再聚道喜,啤酒过了来白酒,白酒喝了又啤酒,四人酩酊大醉。哥们豪情万丈,霎时觉得征服刀石岭的良机到了,相约凌晨2点,各自骑摩托车从家里出发,20分钟赶目的地汇合,谁迟到谁出意外谁输。输的请客,六湖镇“醉仙楼”。
凌晨,谭桂香从谷垌起跑,吴德雄从老虎峰冲击,赖道梅从田螺垇登程,冯支农从学校出发,沐浴着清爽的山风、或明或暗的月光,风驰电掣朝汇合地飙飞……
吴老师最早出现在刀石岭山梁,车子一停,晕乎乎搜索着来路;一眨眼,赖老师到了跟前,跳下摩托车,哗哗呕吐不已;谭老师人车未停定,便满嘴胡话:“支农、支农请客,你准备300块,还是、是500块?”
谁也弄不清时间过去多久,更没意识到少了冯老师,三个东倒西歪,山梁路口泥沙、杂草成了他们醉睡的席梦思。天亮了,酒精挥发了,其中一人惊呼:“冯支农呢,哪去啦?”三八林场拐弯处一紧一慢传来“隆隆”的声音,他们一步高一步低,循声而去,原来冯老师昏倒在地,车子歪歪扭扭压在身上。附近几个早起的村民见状,七手八脚帮忙扶人抬车,半个小时,急救车将冯老师送六湖医院。
小镇医院把握不大,转县医院,当晚又转送粤北人民医院重症室。冯支农风采不再,已成了植物人。
5月6日,七斗镇教委召开紧急会议,向15所小学发出募捐倡议,号召全体师生员工发扬“一人有难八方支援”的友爱精神,帮助冯老师家属度过难关,抢救教学骨干!
都说人心是糯米做的。得知冯老师的不幸遭遇,镇里相识的陌生的老的少的各行各业的人们纷纷伸出温暖的援手,3天就募集到5万元。镇教委方主任和小学李校长,捧上这沉甸甸的5万元善款,驱车赶往粤北人民医院,郑重交给了植物人的家属。
《山城日报》记者向金钟适时采访,不愿遗漏每一个细节。那几名老师都没考驾驶证,摩托车没上牌,酒醉驱车,不出事故才怪呢。为人师表,光教育学生注意交通安全,做诚信守法的公民,而自身只兴“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毁损自己的形象。报社副总编交代要写出一篇深度专访,不明现象背后的本源,情有可恕。
向记者在拷问自己:这变了味的募捐事件能报道出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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