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山,美,的确太美了!那缥缈云霞,奇特群峰,锦色石岩,每每令我思恋不已。
我爱丹霞,其实还与一个姑娘有关。
姑娘名叫罗茵兰。认识她,纯属偶然。
那天,游丹霞,登观日亭,攀丹梯铁索。快到顶端时,我不慎脚一滑,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哎,小心点。”是一位姑娘的声音,甜嫩、友好、热情。她用手托了一下我的胳膊,使我站稳脚跟。
我向姑娘表示了谢意,抓住铁索,穿过霞关,上了峰顶。
姑娘也跟在我身后登上了长老峰。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是那样的美:红扑扑而秀丽的脸,聪慧的眼睛,粉红色的连衣裙紧紧裹住她苗条而丰满的身段……我看呆了。
姑娘见我盯着她,翘了翘嘴唇:“看你的样子,是没爬过山吧?”
“是……没……”我支支吾吾。山是爬过,不过不好意思说。
“看样子 ,你像个知识分子。第一次来丹霞?”她又问。
“是,是第一次。”她的美,她的大方,令我不敢与她对视。我知道自己那副熊样,堪称“丑陋的中国人”的标本。
我们并肩观看云海。只见对面座座奇峰沉浸在云海之中,斑谰多彩,如同仙山琼阁,海上蓬莱,人间仙境,令人心驰神往,心醉神迷。
我取出相机,“卡嚓”“卡嚓”地拍下了一个又一个镜头。还给姑娘照了两张。
今生有缘,下山时,我与姑娘交换了名片。原来她叫罗茵兰,现在深圳进出口公司工作。
丹霞回来,我像掉了魂似的。老想着丹霞,想着美丽的罗茵兰。我将她的照片一式两帧,一帧寄罗茵兰,一帧自己欣赏。我还把对丹霞山和她的思念写成一篇篇散文、诗歌,并以罗茵兰为典型写了一篇小说,这些作品发表在省内外的报刊上。
忽一日,我正在办公室起草一份文件,“铃铃铃……”电话响了。你道是谁?罗茵兰!我惊喜得语无论次:“你好呀,罗小姐。”
“大作家,你写丹霞之游的作品我都拜读了,谢谢你把我也写了进去。”电话里,罗茵兰的声音仍然那么甜嫩,有磁性。“什么时候,我们再在丹霞见面?”我正要回话,不幸线路突然断了。我拨了几次都接不上,老是“嘟,嘟,嘟”的忙音。恰巧领导安排我陪他下乡,只得作罢。
几天后,当我拨通罗茵兰单位的电话时,那边说早就辞职走了,现在不知去向。
我怅怅地搁下电话,若有所失地长叹一声。
这一夜,我失眠了。翻过来,倒过去,就是睡不着。丹霞山啊丹霞山,你可是把我魂也给勾去了。还有那罗小姐,竟注意了我的文章,还来了一个有头无尾的电话。莫非是有什么暗示?不然为何说要在丹霞山再见?……唉,神秘的罗茵兰,你害得我好苦呀!
我再度出现在丹霞山。因为,我实在受不了这思念之苦。同时,还想碰碰运气,看能否再遇上罗茵兰。
坐缆车,游宝螺,在别传寺悟禅语,在观日亭沐浴云霞,在翔龙湖感受两岸秀色,还看了新发现的阳元石、阴元石。二游丹霞,仍旧一切都那么新鲜,那么引人入胜。
不过,总有点遗憾,因为没碰到罗茵兰。我特意在长老峰徘徊了大半天,等待着奇迹的出现。然而直至太阳快下山,仍不见罗茵兰的影子。
当我无精打采地下山,走到锦岩与别传寺的交叉路口,仿佛“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罗茵兰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她正从锦岩那边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小黑皮包。还是一身粉红色的连衣裙,娉娉婷婷,给这苍翠的树林增添了明亮的色彩。
霎时,我们都吃了一惊。呆了似的。
“是你?”
“是你?”她长长的睫毛闪了一下。
“终于找到你了。”我高兴得心跳在加快,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罗茵兰也惊喜地掠掠秀发:“真的又在丹霞山见到你,太令人高兴了。”
我不能再失去机会。于是,我把对丹霞山,对她的思念之情吐露了出来。不管她是否接受,不管她是否因此而看不起我,我都不在乎。憋在心里难受啊!
她默默地听着,脸时而红,时而白,更显娇羞、迷人。
她也向我说出了因由:原来,她回特区后,也是日夜想念丹霞山……尤其是读了我写的作品后,更是恨不得再度飞回丹霞山。终于,她辞去在深圳待遇不薄的工作,来丹霞山当上了一名导游小姐。这样,她就日夜都可以与美丽的丹霞山为伴了。那天,她给我的电话,就是在丹霞山打的。
“姐妹和家人都说我傻,他们哪里知道我这一颗丹霞心哪。”茵兰说着,叹了一口气。
“丹霞心?”说得太好了。
“从你的作品中,可以看出你对丹霞的感受很独特,理解很深,文笔飘逸、感人。凭你对丹霞山的这份痴情,我想你肯定会再来丹霞的。”她意味深长地用热辣辣的眼光看着我,手中不停地摆弄她的黑皮包。
“我这不是已经来了么。”我也有点动情。
她不吱声,一双乌黑的大眼闪着灼灼的光,似乎可以发出具有穿透力的感情辐射。
“你的心属于丹霞,我的心……属于你。”石破天惊,我不知何以这么大胆,说出了决定性、冒险性的一句。
“真的?”晚霞透过树林的间隙,将她的脸染得像丹霞山上那红艳的杜鹃。
“不信,请……请……”我涨红了脸,手拍胸口,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
于是,她一步一步向我走近,我一寸一寸向她靠拢。
我听到她急促的心跳,那起伏的胸脯,似波动的锦江。
一阵山风拂过林间,送来一阵扑鼻的丹霞山兰花的馨香。
我们都醉在这奇异的兰花香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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