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轼深情款款的道出“十年生死两茫茫”时,谁在意过他身边早已有了王朝云,不知道王弗泉下有知,是该感动,还是应该叹息?她该庆幸他仍然记得她,但是他的记起不过是一种对往事缅怀而已,一如他也会时常记起意稚的故事、年少的闲愁!
原来在苏学土的心中,怀念一个人与爱上另一个人是分离的,偶尔的一个月明之夜,想起亡妻,且吟且歌,凄怆已极,哀怮已极,然而一转身,便对着亡人的妹妹风花雪月。原来学士的思维里,睹物思人可以,睹人思人则大可不必,这种“达观”到底造就了哪个女人的悲哀,我难以言明……
当意咉卿卿看见林觉民情真意切,大义凛然的《与妻书》时,她已经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寡妇。当所有的爱国或者假假 做爱国的青年被这一纸文字感动的热泪盈眶的时候,谁会在意意映的心声?想来,意映的眼中也是瞩着泪的。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如果意映也曾习过字,读过书,我想,她该有这样的叹息吧!可惜她从来不曾识得哪怕最简单的笔法,夫婿的含情脉脉,纵然感天动地,她却全然不懂。
原来所谓凄美、崇高的爱情背后,并非如我们期盼的那样幸福与美好,所以卓文君才会写下《白头吟》,所以柳如是竟然改嫁钱谦益……
幸福是一种贪恋,如《古诗十九首》:“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幸福是一种执着,如曹植的《七哀》诗:“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然而正是这种贪恋与执着,让幸福蒙上阴影,成为爱情中最高不可攀的一种奢望,一如张爱玲所说的:“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在人生最美的年华谈一场最奢侈的恋爱”,谈何容易!
温庭筠《忆江南》中有过这样的句子:“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山月无情,自然不知道斯人心底的眷顾,然而不知心里事的只是山月吗?只怕是那些身在异乡,共对一轮山月的爱人吧!他们永远不懂得女子心中那最幸福的卑微和最卑微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