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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吃
  文 / 陈文
                  
    


    民以食为天,家家户户过去有个灶神,日求三餐,食能裹腹,可见吃的地位之重要。汉语中,单说“吃”字叫法颇多,有叫“食”的,有叫“撮”的,还叫“意思意思”……中国人热情,见面不像洋鬼子说How are you!而说“你吃了吗?走,到我家‘撮’一顿。”中国人好客,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一阵锅碗瓢盆响后,哗啦啦一桌好菜。东道还一个劲地说:“对不起,没什么菜。”一顿饭下来,已是老朋友了,到朋友家吃过饭,那意思就是已经一个锅里搅过勺子,自家人了。中国人的吃渗透着一种情,尤其是逢年过节,家乡的酿豆腐是南雄美食中的佼佼者。要问酿豆腐有什么好?嗨,它包含了几多的亲情!一家人你磨芋泥,他做馅,边酿边聊,把那浓浓的亲情与爱酿进豆腐之里,吃进肚子,汲入骨髓。家里的老人对吃的执著,还希望传给下一代,用吃的感觉来维系乡土乡情。甚至,还有的女人提出如此口号:要想老公回来睡,你要栓住他的胃。是的,你可以不爱我,难道你不爱我煲的靓汤吗?中国人的吃讲究吃出特色,吃出个性,新疆的手抓羊肉吃出的是双手的热情,四川的麻辣则吃出了火辣辣的爱……因此地域不同,又派生出不同的名吃老字号,而且承祖脉代代相传,历久不衰。若举北京的烤鸭、天津的狗不理、广东的早茶的名吃,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国人吃食之广,可以说广至海陆空,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抓过来,好菜一碟,放入口中,味道好极了。听说广东人还想弄个外星人入菜品尝一下,不知是否?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故事发生在吃上:杯酒释兵权、鸿门宴、煮酒论英雄、贵妃醉酒……发展到现在,以吃为名,进行各种暗地交易的事就不胜枚举了。民谣道:“筷子一提,可以可以;酒杯一端,好办好办……”滥吃之风在蔓延。因为有一种“理论”认为:吃能吃出理解、吃出友谊,吃出感情,吃出“柳暗花明又一村”。因此,不少人便对吃产生趋之若鹜。更为突出的是,现在用公款吃喝成风,公款吃喝的档次升高,据说有人办了几十万元一桌的酒席。按说吃喝就吃喝,满足个人的口腹之欲而已,但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才能、本事划上等号,混为一谈。杭州和蓉城两地的一些企业在招聘公关小姐、公关先生时,把能吃会喝作为一项必要条件。据说,能吃会喝也是才能。有时我觉得,吃的魅力之大竟无边无际。如我们说人有办法,叫“吃得开”;嘲人懒,叫“坐吃山空”;走运,叫“吃香”;倒霉,叫“吃苦头”。还有什么吃惊,吃紧、吃不了兜着走之类的词儿,最“牛”的莫过于骂人太笨,大吼一声:“你是吃屎的啊?!”
    时下,随便到哪个城市大街上走一遭,便会发现大酒店鳞次栉比。当今请吃的理由多得很:家人生日、亲友团聚、升官晋级、乔迁新居、结婚志喜、生子添丁、高考中榜等要设宴不说,就是老人去世,还得摆几桌。吃饭时分,你只要到酒店里扫视一下,就可发现酒民的憨态窘相:酒席伊始,有些人尚有一丝斯文尔雅,恭谦推让一下:“我不行,我不会喝!”酒过三巡,却挡不住醇香美味的诱惑而走上狂吃滥喝的阶段。唱起了“感情浅,舔一舔;感情深,一口闷”的调子,此时,你敬我,我敬你,大家一起都敬他,把酒杯碰得叮当响,个个好象疯了。待到一阵狂呼乱叫,直剩下杯盘狼藉之后,众酒客多是飘飘若仙,两眼发直,说话舌头僵硬,走路深一脚浅一脚。已醉的,或一人仰坐在沙发上,“梦游天姥吟留别”;或众人东倒西歪地挤成一团,似醉非醉,面红耳赤,吞云驾雾,口若悬河,说天下奇闻,抖人隐私,露己宏愿。
    在南雄,日日见得多起来的是食馆。一天心血来潮,我便纠集二三朋友不知深浅地直奔一家正宗四川火锅店去赴汤蹈火。火锅当然得有火有锅,火是蓝颜色的,颠颠的烧得很旺。锅也很大,正噗噗的滚一锅酱色汤汁。坐定见锅里卡着用铁皮做成的小格子,三三得九,一共是九格。不用问也知道做什么用的。我们打点食谱,不外乎也是黄鳝、牛肉、羊肉、狗肉之类的。打点完毕我先用筷子往锅里一搅,觉得很有分量一使劲捞起来,见是红色的物件,识得的忙说那是什么椒是四川火锅的镇锅之宝,一切味道一切颜色便是它们变化出来的。然后我们就夹着那肉呀鱼呀的往格子里填,白晃晃的肉放下捞起来立刻变了颜色,一放进嘴里就咸了辣了麻了。我们吃得小心翼翼、诚惶诚恐、感概万千。渐渐的终于坚持不住了,先是觉得舌尖麻了,然后是舌头全麻,最后是整个嘴巴都麻了,不小心地嗑着锅里的什么汤料,那竟是只能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的洋相。见伙伴他们也一个个吃的涕泪交加、挥汗如雨,有人按耐不住边吃边脱,旁边的椅子上便高出一摞衣服来,人却只剩下油腻腻的光膀子。口干舌麻的,我干脆只是喝茶。最后,我从油香辣呛,五味调和,箸勤杯满,晕乎乎,迷澄澄的重围中冲出来,跑到一处河边,让四野的长风吹我一个眼明心彻!

2012/5/2 20:01:15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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