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花开时节
装了满满一袋梦想
走进南下的拥挤和苍茫
妈妈
那是我第一次远离您
庇护的羽翼
亢奋的马尾辫晃荡着
您无尽的担忧
轰隆隆的列车开过来
只有窗 没有门
也没有自由呼吸的空隙
妈妈
我赤脚爬进窄窗后
你为我刚买的新鞋 就
没有了踪影
我还听见梦被挤碎的声音
缺氧的心 骤然害怕
再嗅不到您的气息
流浪在街头的深夜啊
梦在荒郊野岭扑闪
废墟 荒屋 树底
栖身过多少个角落
挡不住寒露 打湿了睡意
妈妈
不敢告诉你实情
我成了您断线的风筝
抵不住刻骨的思念
一封没有地址的信
带着泪水飞回
霎时将您击倒
您一病不起
妈妈
您不能忍受心头肉
在冷漠的他乡承受风雨
您日渐苍老的日子
也冷冷打颤了啊
背起一袋子汗湿的碎片
我赶回熟悉的村庄
妈妈，妈妈！我回来了！
可是 您在哪里 在哪里
发疯的心在冷风中狂奔
猛地扑到床前 噗通
双膝跪地
泪雨滂沱里苦苦哀求
妈妈！妈妈！求求您
睁开眼睛 看看女儿吧
您紧闭的双眼
连一丝丝翕动都已不能
您挣脱了无常的锁链
鲜活的魂消逝于天外
可母女连心啊
妈妈
你颤抖的手再不能亲抚我
我再听不到您的叮嘱了
为您梳起蓬松的白发
梳不尽彻骨的酸和痛
是谁偷走了您慈祥的容颜
妈妈呵 妈妈
欠下的恩德我已无法偿还
如今 您离我越来越远
只有在梦里见您时
一声 “妈妈”未喊出
已是泪满腮边
妈妈 又是
五月第二个周日了
天堂里有母亲节吗
多想再听到您爽朗的笑
苦苦甜甜的唠叨
我的电话 今年
可不可以 打给天堂的您
妈妈 最疼痛的是
牵挂无所系
没有了您
我的诗 也越来越瘦了
（2012年5月8日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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