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开着车子每天的从这个胡同走过,每天都期望那姐弟俩能在自己的视线里出现,那是一对聋哑姐弟,看样子,姐姐每天送弟弟上学,从胡同里走出来,互相打着哑语,清晨的暖阳在姐姐的头发上,显现出一种鹅黄,温柔的面庞上总带着一种安宁的微笑,让人看了内心很宁静,很祥和。文渊就这么看着那一对姐弟,有时用手去慢慢的敲打方向盘,内心里在慢慢吟唱一种很悠闲的小夜曲,这种氛围让文渊很受用,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聋哑的女孩。
为了更了解那个女孩,也为了更能靠近那个女孩,文渊专门去学习了哑语,有时文渊自己也纳闷,自己不过就是喜欢而已,可有时竟控制不住自己,按理说,自己的条件不错,有自己的写字楼,里面聚集了一些和自己爱好一样的青年人,在这个沿海的城市里,靠策划广告,为公司树立形象,搞企业宣传,已经在这个城市里有了名声,喜欢自己的女孩很多,都很前卫,在自己的面前每日里晃来晃去,那种青春的活力,那种女性的娇柔可总是让自己安静不下来。后来看到了那个聋哑的姐姐,自己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想要的是一种内心的安宁,一种安静的内心。
很快,文渊知道了那个女孩的名字,也知道她在一所聋哑学校教一些聋哑孩子,他的弟弟喜欢画画,在一个本市有名的绘画学校学习。姐的名字是舒文,弟弟的名字是舒海。
为了和这个女孩有一次美丽的邂逅,文渊处心积虑的想了一个主意。一日的清晨,文渊没有开车,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很新潮的男孩,一身的休闲,背着一个大大的画架,你还别说,文渊在上学时就学过绘画,还在本市拿过奖项,他的一些同学有的都成了本市的画家,有的还有了自己的画室。也在那个小胡同里等公交车,自己和自己也对话了好几次,如何和他们说第一句话如何和他们认识,如何和他们交往。在自己寻思着的时候,姐弟俩如约而至,姐姐还是那么阳光,那么安详的领着弟弟穿过马路向自己这边走来。
或许生活很多时候不是按照你的安排来进行,或许生活就是在这种意外里让我们更能去感动,去感悟。就在文渊如何去和姐弟俩说话时,意外真的出现了。可能姐弟俩光顾着打手势,或许他们根本没听到后面的摩托车紧急的刹车声,一辆摩托车从后而至,碰倒了弟弟,画架也从身上飞出,姐姐也被拉倒在地,弟弟当时就留了很多的血,文渊啥话也没说,丢掉了画架,抱起了弟弟就往附近的医院跑,姐姐在后面跟着,文渊这是又在埋怨自己,不该不开车出门,要知道这种情况下,时间和生命是同样的珍惜和重要。
当他们气喘吁吁的到了医院,安排了急诊。看样子,问题不大,医生说了没有内伤,只是皮外伤,在医院里静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姐姐打着手势向文渊感谢,文渊很高兴,知道孩子没事,也能和他们就这么相知相识也很好,当文渊熟练地用手势和姐姐交流时,姐姐惊呆了,没想到一个很前卫的男孩,一个很正义的男孩,一个会画画的男孩,竟然还会哑语手势。
轮到文渊解释了,文渊在那一刻觉得自己好笨,好笨。比划了半天,才将自己的个人简历说了个大致明白,说自己会哑语,原因就是小时候跟着姑妈长大,姑妈是一个聋哑人。其实,文渊的姑妈还真是个聋哑人,文渊的手势很大一部分跟着姑妈学习的,不过却不是跟着姑妈长大。还说了自己喜欢画画,没事就爱出去写生。和姐姐就这么的用手势交流,用手势去体味彼此的那种生命的厚重。看来,姐姐很乐观,也很健谈,对文渊说了很多,说他喜欢孩子,喜欢这些个在社会里处于弱势的群体,也希望社会能对他们这样的弱势群体给予太多的关注,也期望社会能对这个弱势群体在这个社会所做出的一切给予肯定。文渊很感动,自己从来没有考虑到这些孩子们,也从未去从内心里去了解他们,关注他们。当自己真的从生命里看到他们也和我们一样的每日里忙忙碌碌,也一样的在这个社会付出,索取,文渊知道了,知道了一种生命的另外的一个活法,另外的一群人的生活。
就这么,文渊和他们姐弟相知相识,没事时,就给他们带来一些点心,巧克力,也随着姐姐去看望聋哑的孩子们,在那一刻,文渊更能看到姐姐的那种欢愉,那种没有任何修饰的美丽,这种美丽来自于一个人的内心,来自于一个人的那种情感,或许那种内心的情感,或许那种意义的生命价值才让文渊看到了姐姐如此的美丽,如此的善良。弟弟舒海很快的和文渊成了好友,很快的他俩就有了共同的话题,那就是绘画,没想到,舒海对于绘画的悟性很高,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年纪,绘画的水准竟已经不是他这个孩子的年龄段所能感悟到的,更何况是一个聋哑的孩子,当文渊看了他的几幅获奖的绘画,文渊有些真的吃惊了,一副是《无言的爱》,用了一种暗淡的低调,调和了一种柔和的色彩,昏暗的灯下,一个色彩明丽的女子在那里教一个小男孩学习哑语,孩子的色彩和姐姐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弟弟唯有眼睛是明亮的,那种绘画的神韵,那种对色彩的掌握,那种对于人物的细微刻画所显示出来的那种绘画的审美感带给人一种很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另一幅是《天籁之音》。这幅画很大胆,想象力也很丰富,色彩鲜明,低调活泼,在春天里,绿色的园林,再画的中间部分是一片黄黄的油菜花,蝴蝶在飞翔,蜜蜂在歌唱,而在天空里,两个不知名的小鸟在那里飞来飞去,闪动着翅膀,从小鸟的嘴里,特意画了几个音符。这幅画,要是一个正常的孩子画出来,文渊不觉得奇怪,奇怪的是一个从没听到过声音的孩子,竟然画出了天籁之音。看来,自己真的对这一对姐弟好好地认识一下。
当文渊向姐姐说明了要为弟弟办一次画展,办一次聋哑人的画展,姐姐高兴了,也感动了。舒海更高兴,知道自己也将在这个城市里有了自己的画展,有了自己的天地。文渊很是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画室展厅,也联系了本市有名的收藏家,还联系了本市的记者,当然,这一切还出自同学的帮忙,还有自己的那种业务的熟悉和企业界的大力帮助。
画展如期启动,来了画界的名流,来了本市有名的收藏家,来了本市几大报刊的记者,那一刻,弟弟舒海真的成了焦点,一些人愿意出很大的资金来收藏弟弟的画画,那副《无言的爱》本市有名的收藏家愿意出20万人民币来收藏,可是当弟弟用哑语向人们说了一些话时,人们感动了,并把最热烈的掌声送给了弟弟,这种掌声是对他辛苦的一种肯定,一种褒奖。
弟弟说,“我不要太多的钱,我不要太多的名,我只要我们聋哑人一种最真切的话语,那就是,我们和你们一样,和你们一样,在这个社会里生活,在这个社会里付出,也和你们一样,感动这个社会,感动于这个生活。更感动舒文姐姐对我这几年来做出的一切努力。也感谢社会里太多的像文渊哥哥那样的善良人带给我的一种对生活的期待和期望。”还说,自己这幅《无言的爱》愿意送给文渊哥哥,感谢他对自己的照顾和对这个画展所做的努力。
人们都感动一个聋哑孩子的那种知恩必报,感动一个孩子能说出那样的话语,感动一个弱势群体里的孩子们的不一样的人生态度。
当姐姐也用哑语告知了人们一个真实的故事时,人们更感动了,原来,舒海不是舒文的亲弟弟,那是舒文刚参加工作时在聋哑学校的门口抱养的,当时,舒海只有几个月大,自己就是这么一点点的把孩子拉扯大,一点点的把孩子教成一个有绘画天分的男孩,这其中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和艰辛,要付出多大的委屈和辛酸。
文渊在那一刻流泪了,为了舒文,也为了舒海,但更多的为了自己。
晚上,当文渊开着车子带他们姐弟在海边看海,弟弟睡了,在车子里,文渊给他盖了一个厚厚的毛毯。领着舒文在海边散步,看着皎洁的月光,看着无垠的海面,文渊用手捧起了舒文的脸说“我愿意就这么一辈子为你打手势,为你做一辈子的话筒,为你做一辈子的传声人。你愿意么”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舒文竟然开口说了一句话“我愿意,我愿意你这么永久的为我做出的一切,我也愿意为你付出我一辈子的爱,就这么用爱来延续一种社会的真,社会的善,社会的美。”
文渊呆了,痴了,没想到,舒文会说话,那她为啥一直不开口呢?
舒文慢慢的告诉了文渊,自己一直就会说话,一直就为了聋哑孩子们,在用心的和他们交流,为了孩子们,为了那种无言的爱,哪怕自己真的一辈子不开口也心甘。
文渊紧紧地搂住了舒文,说“生活真的很美好,真的很美好。”
这时,海面上的月色更美了,海风轻轻地吹打着礁石,发出一种很温柔的声响。沙滩上的一对情侣在月色下更情意绵绵。
是的,生活很美好,我们内心的那种情感真的很美好,包括爱情,包括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