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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小白花
  文 / 孙杰
                     

    

    生命只有一次,它是环宇中最宝贵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随便地擅自的把一条生命处理掉,不管是动物生命还是植物生命。也包括不负责任地对待自己的生命和他人的生命。
    同在一个班的杜宝下井了,好多人不理解,那么多井下工人想上井,他却坚决要求下井。其实,我是知道内幕的。我和杜宝在一个屋里住了快一年了,相处得相当好,跟一个人似的。他大我三岁,二十岁了。
    杜宝的两个哥哥都在市里工作,也都娶妻生子,不可能常回到乡下看望父母。杜宝也在开矿那年招了工,矿山离家也就十几公里地,但也是没时间回去。父母就想让杜宝辞去工作,回家种地,并早早地给他找了房农村本地媳妇,就是想拴死杜宝,让他留在身边。
    杜宝自然扭不过父母,就同意辞职。辞职报告书打了上去。杜宝想,干脆要求下井,反正快不干了,一来多挣点钱,二来家里缺吃,井下工人一月六十斤粮食,也可以给父母点补贴。就这样杜宝下了井。
    杜宝的媳妇很漂亮,大凡农村姑娘都是大乳房,大屁股,腰板子显粗些,多是从小干活,担柴、担水压的。可杜宝的媳妇除了也是大乳房,大屁股外;却长了一副细细的腰,高挑的个。走起路来屁股蛋子一扭一扭的,那两个乳房忽悠忽悠的,引来不少眼光。
    杜宝的辞职报告还没批下来,媳妇却给他添了个白胖小子,那胖小子我是见过的。那次,杜宝的媳妇来矿里住,连里当天一时没有闲房子,到了晚上,杜宝就让媳妇在寝室睡,宿舍另一个职工岁数大了些就和别的职工去挤了。我实在没地方,杜宝说:“你一个小屁孩,知道啥,就在屋里睡吧。”
    晚上,杜宝把小孩哄睡,抱到我的床上。其实虽在一个屋里,我们都有蚊帐,五冬六夏不摘,即隔风也挡尘。灯一关,啥也看不见。
    不消片刻,杜宝的床上“咯吱,咯吱”的响开了,虽岁数小,听到这种声音到不是第一回了,见怪不怪,倒是杜宝媳妇的呻吟声挺诱人的。
    第二天,我问杜宝媳妇:“嫂子,昨晚你咋叫的恁好听。”杜宝媳妇摸着我头说:“兄弟,娶媳妇吧,你媳妇也会叫的好听。”
    充大,实际杜宝的媳妇只比我大两岁。
    第二天,杜宝找了间房子和媳妇搬了过去。
    我下午训练完回来,杜宝的媳妇过来叫我,说:“你哥说了,你晚上在食堂买个肉菜,弄瓶你球队的二锅头,我给你们包饺子吃。”
    都是单身没有做饭工具,谁不想吃饺子啊,可咋包?
我父亲是干部,母亲也收入不低,都在城里。我一人在外挣一个花俩,杜宝经常宰我。
    文革时期,松解油很缺,球员们训练,比赛经常崴脚,杵手的,领导就买北京二锅头酒当松解油用,自然是喝多用少。
    我买了个肉菜,提了两瓶酒,来到杜宝处。只见杜宝媳妇在方凳上垫了张报纸,把和好的面用酒瓶赶薄,然后,用茶缸盖压出一个个薄片,挑上肉馅,一捏,饺子就成了。
    那晚我和杜宝喝多了,杜宝媳妇送我回去的,我搂着她的肩膀,一晃一晃地走,感觉她身子特软和。
我想给杜宝的小孩焊个小床,就用钢筋弯好,找焊工焊成给杜宝送去,杜宝媳妇高兴坏了,直夸我聪明。
    焊车时,眼睛被电焊灼伤了,疼得不行。早上,杜宝说:“让你嫂子用奶水,滴在你眼睛里,你就不疼了,很快就好了。”
    杜宝媳妇等杜宝上班后,来到我跟前,说:“躺到床上。”
    我温顺的躺下。她解开衣服,那对直挺挺的的奶子在我眼前晃悠。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女人的胸。她一手把住我的眼皮,一手握住乳房往我眼里挤奶。我下意识的举起手想摸摸那白白的乳,“啪!”她的手打在我手背上“老实点,兄弟!这奶子,只能你哥摸!谁也不行,知道吗。”我臊的,只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杜宝媳妇看到我的窘样,拍拍我的肚子哈哈的笑起来。
    杜宝媳妇回家去了,把我给她孩子焊的车也拿走了。
    杜宝的辞职报告批下来了,他说:“再干三天,就满这个月了”拿了工资就走。”
    可他没干够三天,他死了……。
    在最后一天,他和另一个工友用钻机打炮眼,他在前面扶钻杆。安全要求:掌子面上不能打旧炮眼。不能把当天没有用完的雷管已装填好的炸药放入巷道储藏。
    就那么巧,上个班组爆破后,爆破工把没用完的以装填好的炸药藏在已爆破后的钻杆残留洞里。杜宝他们上班后,为抢进度,竟违反规定打开了旧钻洞,那么多残留洞,鬼使神差的,杜宝竟将钻杆扶进有炸药的洞。
    炸药响了,炸断的钻杆,呼啸的砸在杜宝的左脸上,矿石涌向了另一个工友,好在钻机挡驾,工友眼睛被炸坏了。
    他艰难地爬到杜宝跟前呼喊,杜宝一点动静也没有。“要喊外面等待出渣的同志们进来救人。”他思衬着。他眼睛里流着血,看不见,就顺着轨道往外爬。然而,他却爬到了倒矿渣的流井并从那里摔了下去。
    工友从一千二百七十三米的坑道摔到了一千二百四十三米的坑道,落差三十米竟奇迹的活着,他顽强的爬呀,爬呀。爬出了坑道。他大喊:“快救杜宝!”
    经过医院全力抢救,杜宝还是去了。他躺在冰冷的太平间担架车上,身上蒙罩白布。二十年的生命历程,就这样终结在这静静的冥冥之中。
    矿里已派人和车去杜宝的家里通信,说是杜宝腿出了工伤,让他们的亲人、亲属都来矿里的医院探视。
    为了解决好这次伤亡事故,领导知道我和杜宝的关系,就让我介入做一些工作。嘱咐我一定看好杜宝的媳妇,特别是看遗体时千万不能让她抓住,那就很难把他们分开了。
    我同矿里医院的范医生来到太平间给杜宝整容。杜宝左边脸全部塌陷,从脑部到脸颊的骨头已经成了小碎块。我们将小骨头碎块夹出,用药棉往里填充,然后将他的嘴从内部缝合,外边看不出来,整好后,我给他抹了点口红,脸上打了点胭脂,看着还行,像睡着了。看着死去的杜宝,就想起和他喝酒,还想起那晚,床板声和他媳妇的呻吟声,才几天就阴阳两重了。
    杜宝的父母和媳妇及其亲属到达矿上时已近中午,领导先让吃饭,亲属们乐着,有肉吃。只有杜宝的父母要求先见杜宝,被领导说服了。杜宝的媳妇似忽有感觉,找到了我,我笑着对她说:“没事嫂子,宝哥只是受点伤,吃完饭就去看他。”
    吃完饭,领导把杜宝的亲属叫到办公室先行通报了杜宝的死因,让他们做好杜宝父母和媳妇的工作。
    杜宝的父母和媳妇也进了办公室,不一会那凄惨的哭声传了出来。外面好多工友也掉了泪,太年轻了,刚刚二十,这样他年轻的媳妇和一岁的孩子咋办啊?
    我事先到了太平间门口,准备陪同杜宝的媳妇看遗体并将她抓牢。杜宝的父母先进去了,就听见那凄厉的喊声:“我的儿呀……”随即“噗通”一声人倒地的声音。人们把昏迷的杜宝母亲抬了出来,送往医院抢救。
    轮到杜宝的媳妇了,我紧张的抓住她的胳膊,她无声地走了进去,离杜宝的遗体还有三米时,我抓住了她,不让他上前。本来静静地她突然“啊”的一声尖叫。那叫声惨绝人寰,我的皮肤感到飕飕地起了冷风,身子一激灵一激灵的颤抖。她往死地前冲,我忘了自我,竟将她死死地抱住,哭喊道:“嫂子,嫂子,别这样,以后还有我呢!”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我硬是将杜宝媳妇抱到了屋外。杜宝的媳妇紧紧地抱住我的肩膀哭喊:“兄弟啊!兄弟啊!这叫我以后怎么活啊?”现在的年轻人不可能体会那时的人,杜宝的媳妇很可能守寡终生,可她才有十九岁啊!
    杜宝入殓了,杜宝生前喜欢抽烟,媳妇在棺材里放了几盒烟,还在他手指上夹了一棵。棺材里还放了一元七角钱,让他西去路上好用。送殡的人都在观察杜宝的媳妇看她戴孝不,如果戴了,三年不嫁。也看她孩子戴孝不,如果戴了就不会离开杜家。杜宝的媳妇自己不仅戴了孝,孩子也戴了孝。还在盘起的发抓上插了一朵小白花,那白花不大,却肃静。
    安葬完杜宝的那年冬天,我随军代表回到了他的部队,也就算参了军。也曾和杜宝的媳妇通过信,知道她接了杜宝的班,安排在食堂打杂。几年过去,她依然单身。孩子,爷爷奶奶带着,防着她,怕她把孙子带跑了。她虽然漂亮,可工人们说:“她命硬,仿男人,男人娶她会死的,”其实,也有看上她的,只是戴在发抓那朵白花她坚决不摘下来,她说那是杜宝的魂。试想,谁娶了她,得和杜宝的魂在一起,谁敢哪!
    我转业回到地方曾回矿里找过她。可事过境迁,矿上的军工企业随着世界风云变幻,早已不存在了。杜宝的父母也不在农村呆了,据说去了他大哥那里。而杜宝的媳妇也不知所踪,据说去了西安。我去看了杜宝,杜宝的坟,修饰很好,听说,是当时杜宝媳妇修的,像是个阁楼,几乎看不到坟的摸样了。修饰时,杜宝的媳妇说,杜宝没住过好房,去了,得让他住的安逸。
    几十年过去了,仍记忆犹新。一次责任事故带来多少伤悲和痛苦,警醒啊,麻痹的人们!
    杜宝的媳妇有自己的名字,她叫——严淑珍。
 


2012/5/23 22:10:10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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