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安盲人按摩所,位于广州市荔湾区中山六路隆庆三街,女老板关瑞珍管理较为人性化,给的自由度多些,每天10—23:30营业,上钟一小时收35元,师傅提成15元,去年底升为17元。于是,2010年11月至今,56岁的男按摩师罗继红和45岁的盲女按摩师张化妹一直安心就业于此。化妹技艺过硬,颇受客人青睐,平均每天上钟7.5小时,按17元计,一月下来,血汗工资达3820多元,年入5万元,是家中的顶梁柱。
2012年5月27日星期日,笔者从佛山乘地铁至陈家祠出站,上午11时左右在居民小区的一条小街里,找到按摩所。张化妹躺在按摩床上听歌,《走进新时代》《小草》等被歌星演绎得激昂、委婉;罗继红在烧菜,饭已煲好了。11时30分,与他们共进午餐,一边喝啤酒,一边畅聊化妹从业经历。
1968年1月,张化妹出生于南雄市主田镇高峰村一户极其普通的农民家庭。此时,她父母张志强与雷清华夫妇有儿子化荣、化华,化妹属老三,之后,化富、化贵、化万三个弟弟相继降临,成了他们兄妹六人。造化弄人, 2岁的张化妹正要睁大好奇的双眼关注世界,张开想象的翅膀拥抱亲人,突然一天她发起高烧来,可恨的病魔张牙舞爪夺走了她的光明,美好的一切仿佛一夜间变得黑咕隆咚,学校不忍接纳小化妹。
在黑暗中煎熬,在歧视中摸爬,岁月悄悄地催开她的花心,一眨眼,化妹长成婷婷20芳龄的姑娘啦,婚姻门槛横在她和家人面前。大家利用闲暇留意,四处探询能给化妹归宿的人家。高峰村官阜组黄云贵,父母早逝,姐姐也出嫁多年,而他老实巴交,木讷勤快,除了种田种烟,还进附近山林采松香,每年收入近万元。对!他就是登对人选。
经姑妈介绍,1989年11月,张化妹跟黄云贵结成连理,那年她21岁,丈夫41岁。1990年9月,他们的大儿阿龙哇哇落地;1995年1月,二儿阿虎来到这个生活紧巴的家庭。阿龙在主田中学初一上学期还没读完,就辍学回家。2000年10月9日下午,学校新建的蓄水池启用当天,突然爆裂坍塌,压死3名女学生,5名受伤,市政府为此一次性给予死亡家属补偿21万元,支付重伤学生医疗费16万元。校长赵海龙和包工头谭某刑事拘留,学校被撤销,老师、学生分流。阿虎本来想念完初中,时运不济,他初一仅读了一个学期,也辍学了。
儿子越来越挺拔,丈夫越来越苍老,家庭开支越来越捉襟见肘,生存和发展的压力常常令化妹困扰、烦操。她与老黄的婚姻开始出现不和谐的音符,为着儿女的琐屑事务,两人吵嘴;为着柴米油盐的盘活方式,两人打架。她眼睛不灵便,力气也不够,哪里是老黄的对手。夜深人静时化妹以泪洗脸,却总也无法摸索出生活的亮光;丈夫的姐姐过来看望,也只有劝慰、叹息,留给弟妹的仍然是无尽的烦愁。
2003年,南雄市残疾人联合会联手香港慈善机构,慰问全市残疾人。市民政局牵头,与著名盲人按摩师谢经营和麦振光开办初级按摩师培训班,号召广大残疾人自强自立,学一技之长,为日后立足社会打下基础。9月,经伍珍萍介绍,35岁的化妹去到麦振光的按摩所学习技术,学费、生活费均由市残联赞助。凭着悟性,更靠勤奋,几个月下来,她熟悉了人体主要穴位和按摩基本要领,掌握一些常见小疾病的诊断,按摩疗法技巧,留在麦老板那里实习。自身手艺日有长进,更多客人喜欢找她按摩,每月能提钟点费500多元,慢慢可挣到800元。
期间,认识彭宝兰、张宗优、李某、郭先芬等残疾人朋友。乌逕镇的李某心术不正,成天播弄是非,很多盲人都被他欺侮。
后因同事之间产生小分歧,她辞职下韶关。2006年下半年,罗继红在韶关火车站附近的通天波做按摩,接到电话,连夜去粤北人民医院接张化妹,还将她推荐给江老板。那时他们保底工资600元,超过的话,每小时提成10元。
一个月后,谢经营提供有益信息,罗继红带领张化妹下清远,在方老板的按摩所服务。双方约定,老板包吃三餐,工资每小时提成15元。因方某失信,他们又返回韶关。
2007年2月下旬,南雄市职业技能鉴定中心重新给化妹等接受过按摩培训等一批人员核发了新版防伪的初级保健按摩师资格证书;6月,她随老乡赴深圳。
2008年7—12月,她、龚大海过佛山市高明区,就业于肖兴银处。
2009年春节刚过,她与罗师傅、龚大海去广州,黄埔、东圃,因厕所离上班地点太远,没多久,到别的地方找事做。
化妹在按摩技艺上似乎无可挑剔,家里各项开销都由她辛辛苦苦赚取,近年家道起色,扬眉吐气,获得村里及镇里普遍尊敬。可她最揪心最头疼的,放心不下两个儿子,母爱逐渐化为溺爱。
阿龙三年前广州认识重庆妹罗晓琳,两人相恋情浓,一起回南雄。阿琳在广客隆百货商场做收银员,曾几度发生过短款事件,伸手向家婆要钱。今年劳动节,她不断来电,谎称被雄州派出所抓去,要交2000元赎人。
阿虎步哥哥后尘,也在跟古市镇的李丹凤恋爱。
据罗师傅讲,每年张化妹儿子花去她不少于20000元,鸡毛蒜皮的事也要向盲妈妈伸手,从不脸红。年轻人不好学上进,不积累资金,光图眼下快乐,等到妈妈老了,做按摩没气力了,看他们怎么起房屋,结婚生儿育女?
阿虎阿龙64岁的父亲在家呆不住,也离乡背井跑中山市,进了一家小工厂做厨工,没日没夜熬那月收入1000余元。
好在张化妹全副心思放在按摩手艺上,你做饭来我洗衣,与罗师傅配合默契,生活互相照应,工作互相切磋,搭档于关瑞珍提供的一方小天地,将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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