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札记]
兔子也经常在跑,可它又写出了什么作品来呢?我跑了整整十年,连一张政审表也没填好。
肚脐眼深深的,像只酒杯。
头顶上的乌云,像一条又脏又破的裤子。
红叶退出高枝,是为的让新芽吐绿。
还有这些茅草,高的叫茅,矮的叫草。
如叶的零落,似花的残凋,颤巍巍挂不住枝头树梢。
我怕你刺破的愁云重又覆顶,我怕这穹庐之下月黑风高。
你骗去我多少五彩的梦。
尽是些过期的布票、购物证,却保存得好好的。
你说得那么快,是讨厌我们吗?你把我们甩在后面了。
不干?只要它像个故事一样进行得非常顺利和美好,你是不会不干的。
由于种种麻烦他住了三次医院。
她就是属于那一类只能翻翻有彩色图片杂志的女人。
她觉得,迈着这样的脚步的男人,她是信得过的。
一张又一张的病床,都是些不会伤害人的人。
让人觉得,她跟这样可怕的事情没有缘分。
这是个充满着优越感的整体。
那把雨伞,在背后勾在他的衣领上,像是挂着一个大问号。
只有这微弱的、单调的童歌,才显出生命的迹象。
是啊!这永恒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爸爸劳碌一生,到死才停止工作。
我最讨厌那张名单了。为了那张名单,我得跑上跑下地为他找人。
一年到头跑跑颠颠的,比狗还忙。
她们既害怕又吃吃地发笑。
我以为你一生下来就是老头。
是在不得不的情况下才抓他来问罪的。
从他那眼里释放出来的是冷漠的光。
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
妈妈边吃我的鱼还边骂我:“等着你捞鱼养家!”
他吗?要不是病了,早跑啦!
她想到了衣橱里妈妈的衣服那弯曲的袖子。
我的倒霉就在于因小失大。
垃圾车,城市之夜的精灵。
失败在细节,成功在系统。
对于这样的人,什么灾难都可能降临。
你看,都半年多了,断砖头还是断砖头,他还是他!
奇怪的是,柴房反倒比房间干燥得多。
大脑里回响着他的每一句话,就跟山鸣谷应一般。
说话总是带着责备的口气。
看他那气色,一副颓败的景象。
她只会教儿子唱“三毛流浪记,四毛放臭屁”。可她居然是主任,一个臭屁主任!
只要我还能再活两年,就一定能想出足够的办法来对付你们!
看他那件衣服,五只扣子四种颜色。
好好的新衣服就补了一大块!
听她唱歌,像哭丧似的。
省却了诸多的烦恼,只留取一个美好的记忆。
一盘棋?没错,三十二个人,由你们两个经理分别统帅着,问题在于谁吃了谁。
在这拥挤的桥面上,汽车行驶得比灵车还慢。
连听觉也存在着择优录取的问题。
你看那两条电线,它们比你们合作得要好多了。
物件虽小,却有个深不可测的世界。
他边说边挖耳朵,好像那里面也有什么需要让人理解领会的东西。
他跳着一只脚,想倒出耳朵里的水来。
“老的不管事,少的不懂事,我哪离得开家呀!”母亲说。
她把好吃的都藏了起来,怕我们一下子全偷吃了去。
你敢摸一下她的下巴,我输一斤排骨。
一个女高音,在冲凉房里叫响:“拿我的裤来!”只见他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直奔卧室。又见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手里扬着一条花睡裤,像扬着一面奖旗,朝冲凉房里送去。
他们走捷径,而我则必须翻山涉水。
火以燃烧而尽其责。
他的行动诡秘,自由,任何一个档案袋里也找不到一张他的照片。他是随心所欲的。
请别拿太高的荣誉观念把我给拖住了,朋友,我可消受不起。
我们全都在规规矩矩地等待着,我们太好说话了。
算啦!这些话留到警察追上你时,说给他们听吧!不要说给我听。
昨天发生了什么事?这得回忆一下。
风在林子里窜来窜去,还吹着口哨。
她的胸脯会引起人们太多的美梦。
“明天早上给你五分钱。”他行贿似地说道。
直到最后,我才知道妈妈也有文化,而且懂得对联和诗。
她整天对我们唠叨不休,就好像母鸡对着自己下的蛋咯咯叫。
谈话时,她总是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话语间带着一种母性的关怀。
他热爱生命,热爱生活。可是,当然啦!生活搞得一团糟。
他只能吸引住那些轻举妄动的姑娘们的眼光。
一首咏叹调,声音如梦幻一般,拖得很长,包含着一种期待。这种声音使他想起了什么事情吗?使他想起了什么呢?
她说了些什么,没有听清,只觉得心里闷闷不乐,焦虑不安。
她又照例把所有的鞋鞋凳凳摆成了一行。
略过听不懂的话和事,他好奇地听着,用自己的想象补充着,并且涂上只有孩子才有的浓烈色彩。
他从冲凉房里探出头来,喊:“关风扇!”
门呀的一声开了,出来的却是一条狗。
经理一进来,至少有五个人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可经理怕有人长了痔疮,没有坐。
由于种种麻烦,他去了趟收容所。而且一去就是半年多,耽搁了点时间。
半夜奏乐,清早在他的楼顶上跑步。我们知道他神经衰弱。
碰上需要打架动武的事,你就找我。
他对人尽吹牛。对我却尽讲实话。
他说他找到了对象,怕我不信,第二天就带来给我看。
既然嫌人多,为什么不让我们出港?按理说,我们还减轻了国家负担。
他了解每一个职工的家庭状况。可谁又了解他的家庭状况呢?
我吗?十年如一日。而你呢?一日胜于十年。
事务缠身,这会儿,竟连厕所钥匙也交给我了。
任何场合,她都不喜欢一男一女。
一个寡妇,不成个家。但她却把持着一个企业。她作风严谨,生活清淡。渐渐的连企业也变得清清淡淡了起来。
出门送货,一个人不合手续,两个女的她不放心。一男一女她更耽心。最后一男二女,三人同去。就那么两小包货,还分成三份。
脑袋几乎垂到了裤裆里,一副颓败的景象。
这里把我捆绑得死死的,但我却把它看成了一个火箭发射架。长征二号,不正是一个捆绑式的卫星么?
我回转头,发现他正坐在那里欢喜。
她的笑容很经济。
就这样一直站到退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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