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弱智的白子，幕阜山林场的老护林员。
他有条狗叫黑子，和住在山下白子娘
来自邻县阳新。
长夜寂寞的北山护林点，
黑子是白子的伴，只要有人上山
黑子就对那个方向“汪 汪 汪”吠叫……
护林员白子和他的狗黑子
跑遍了北山九峦十八宕
黑子总是在前面跑，跑一段
就会停在路边等主人；
如碰到场部来人，黑子会快步
回到白子身边咬扯裤腿。
有时，山雾浓密，黑子嗅觉失灵
“黑—子”，白子的一两声长唤，
它就气喘着窜到白子身边。
每到15日发薪，白子让黑子衔着小布袋，
在天濛亮，它将山下白子娘的门叫开。
十里北山，黑子熟悉那里的禽踪兽迹。
若有来客，它就会按白子的吩咐
去叼一只山鸡或野兔。像个孩子
爬在桌子下面 候白子摸一下它的脑袋
给一块骨头或一勺剩汤。黑子的耳朵
对斧子锯子伐林的声音特敏感
（黑子曾凭听觉咬伤过三个盗伐者）
从此，那些不安分的工具，
最怕听到黑子狂吠的声音。
他们守护着茫茫林场。主仆相依
藉此在这安宁的丛林里穿行度日。
但有一天，走在黑子后面的白子
一脚踏空，落入了万丈深渊
他在空中挣扎嘶喊“黑子”，黑子回头
一个箭步也失去了支点……
两天后，一个采药人报信
白子永远离开了他的林场和黑子
(黑子侥幸活下来 但是它瘸了条腿)
白子是临时工，林场打发了三千元抚恤金。
外来户的白子娘，吃不上低保
她靠瘸腿的黑子去叼些野兔、野獐
补贴些油盐。从此瘸腿的黑子
与白子娘相依为命……
每当日落的时候
白子娘烧好饭等黑子一瘸一瘸归来
漫长的冬夜 黑子乖乖地睡在黑子娘的脚下
瘸腿的黑子是白子娘风烛残年的温暖
五年后某个夜晚
白子娘燃尽了最后一根灯芯。
丧家的黑子对着林场狂吠
连续哭叫七日，不曾停歇
山下的阿富在白子娘俩的坟前
看见黑子卧伏停息在那里。
那条瘸腿停止了颤抖……
阿富在旁边掩埋了黑子，
很多年之后 北山的林道
一直着徘徊一白一黑两只小鸟
碰上林场的人 它总在头顶上悠转
好象鸣叫着“黑子”，“白子”
让到此的人禁不住毛骨悚然……
写于2012年6月30日
修改于2012年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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