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读懂家园
我学着画画
一笔一笔。想了又想
擦了又擦……
先画一棵古槐
随手涂了几笔篱笆
一只母鸡
带一群鸡娃
一只在她身边觅食
两只钻到脖子底下
还有一只
忽扇在水沟对岸
像是在喊妈妈……
一口水塘这时出现，映衬
点缀着一群小一点的
在游玩 嬉耍……
祖国的版图——一只母鸡
在地球村里，篱笆就是琉球群岛
水塘就是南海
游玩 嘻耍的是那些群礁……
身边那只觅食的是香港
那三只贴身的，一只叫海南
另两只是山东和雷州半岛……
还有那只喊妈妈的
我不想赘述
一条窄窄的水沟
就是那弯长长的海峡
其实 祖国的版图
还有辽阔的背景
可上面却画满了不平等的线条……
读到这里 我不禁隐隐心痛：
祖国呵 你的完整
总像缺了些什么？……
◆牛的自述◆
我是牛
一头负重的牛
低垂沉重的头颅
在无边的莽莽荒原
任粗犷的吆喝
挟着带血的鞭影
任沉重负荷
我拱起双肩……
饥了，给我
一捆干瘪的草
任草里拌绞我心流的晶血……
渴了，给我
一凼混浊的水
任水里翻腾着
臭怵怵的泥腥……
我有我的自由
树荫里那片阴凉的天地
叶隙里我的曦日晨昏……
面朝着黄土
背负着蓝天
我默默地承受耕耘
任换了
一根根岁月的绳索
任断了
一张张历史的犁辕
然而总换不了
这被束缚的奴役
这负重的厄运……
或许，是我多了人一条尾巴
可我从未在人前翘起
或许，是因为有这对犄角
可我从未刺伤善良的人们
或许，是因为我没有一张讨乖的笑脸
或许，是因为我没有一条如簧巧舌
或许，因为我吃的是草
或许，是因为我的祖先
曾成全过牛郎织女
并帮助过田单 ——
在亘古的荒火中
攻破七十余座郡城……
难道奴隶者永是奴隶
难道善良反被邪恶欺侮
虚伪反要真相承认
难道成人之美反成恶意
历史的功勋反成世代罪恶的报应？！！
多不平！我的一生——
勤恳，兢业，劳累，苦寒
多病中自怜的喘息
杯盏里淫荡的笑声……
赏责我的是——
鼓点沉痛的诉说
号角呜咽的哀鸣
还有那累累白骨……
我们尽着牛的天职
守着牛的本份 ——
一股劲地朝前拓进
踏着荒芜不停蹄地耕耘
我奋起铁蹄抛过犁耙
我也怒吼着挣脱过缰绳
那只是一时的不满抗争……
祖国啊，我亲爱的母亲
我愿作牛 一头孺子牛——
负重的像弓一样的身躯
承担您的一切艰难或不幸……
1979年8月20日写于大冶至鄂城列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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