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挺争气,尽管她从小学一直在我们厂里子弟学校就读,但一年前的中考,她以全年级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国家重点中学十九中初中部。由于她成绩靠前,十九中还按规定给她免去了学费。这对工薪阶层的我们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好事。
我由于没有私家车,很少去学校看女儿。女儿从小比较自立,生活上都能自己安排。我们做父母的很放心。
女儿节假日回家时,经常说起学校的事。特别说到,她们寝室里有一个同学,父母是公务员,找关系给学校缴了一大笔择校费,才进到学校读书。这个同学家里很富很有钱,而且她妈妈来看她时,十分炫耀。这令同学们很反感,可又无可奈何!
那日,秋凉,女儿来电话说要送被子。我休了半天假,请示主任同意,开着车间的工具车,装着被子,去到学校。
不是周末,学生家长不多。我把工具车停在宿舍房的拐角处,抱着被子径直往宿舍走去。
走进女儿宿舍,女儿很高兴。女儿向隔壁床位的一位学生家长介绍:“我是我爸爸!”我注意到,这是一位女士,穿戴华贵,一副富婆相。女儿向我使眼色,我明白,这就是上次说过的炫富女人。
女儿爬上床去铺被子,我也来帮手。
“你怎么给女孩子盖这种被子呀?我女儿盖的是上次特意到杭州买回的蚕丝被,一床1800,我买了两床。”
“你暑假有没有带女儿出去旅游呀?我今年暑假带女儿到云南大理,去年带到北京,前年带到山西......”
“女孩子要从小多见世面呀,这样长大了才会有气质。”
“你女儿用的什么手机呀?我女儿用了两台iphone4,这次开学,我又给她买了一台iphone5。”
她一直这样喋喋不休,极尽炫耀之能事,尽管我一直没有回答她。这样的女人真让人难受!我在心里琢磨着,要想办法捉弄捉弄她。
她炫耀之余也,也直率得可以。她说,她与先生都是公务员,她是某办副主任,一个副股级干部,先生是某局副局长,一个正科级领导。他们只有一个女孩,所以对女孩花钱向来大方,这是顺应当今富养女儿的社会时尚。
她见我不吭声,盯着我,说:“你女儿成绩如此优秀,你一定教导得很好,你一定很有素质吧。”
我笑了一笑仍没有说话,我在盘算着如何对付她。
接着她又问:“你在哪儿上班?”
我停了会儿,淡淡地说:“我在省政府。”
“哇!”她叫了一声,好象突然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得两眼放光!
“难怪你如此有涵养,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这个人不简单。”
“只有优秀的父亲,才可培养出优秀的女儿!”
“看你戴着眼镜,文质彬彬,就知道你有文化!你一定是重点大学毕业的吧!”
“不象我家这个,没有责任心,从不管小孩教育。”
“我老公向来不爱学习,一个党校文凭,靠拉关系,走后门上去。”
“就知道天天跟着领导喝酒、打牌,卡拉OK,常常夜不归宿,我烦死了!”
......
我看到她嘴巴不停地一张一合,不留口德,可眼睛里开始闪动泪水了!原来是一个外似强大,内心怨恨的空虚的女人。
我动了恻隐之心,说了几句安慰她的话。
她更来劲了!她说:“你一看就是一个好男人,看你外表好帅气,听你说话有才气了,你老婆真有福气!”
她从手包里拿出名片,塞给我。还说要我的名片,希望以后多联系。
“不好意思,我没有名片给你。不是没有带,也不是用完了,而是我不方便说。”我搪塞她。
“我理解,我理解,你们在省政府工作的人,身份是不能随便暴露的!”
她又问我QQ。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女儿就马上抢着说:
“我爸爸工作忙,从不聊QQ!”
我赶紧说:“是,是,我们上班规定很严格,也不允许挂QQ呀!”
看她失望的表情,我暗示好笑,一个炫富而骄傲的女人,在我的“阴谋”与“忽悠”下,变得服服贴贴!
我在女儿寝室做完了该做的,要回家了,与她告别。
她提出要送送我。女儿可能是担心她看到我的工具车,可能还担心别的,拦住了她。
我赶紧撤退,趁这个女人没有出来,我开动工具车,驶出十九中的大门,一溜烟跑了!
这时,手机响了,是女儿的短信:
“爸爸:你今天为我们出了一口气,你真棒!”
2012年9月14日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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