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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先生
  文 / 孙杰
                      

                          
                           一

    初识一通先生,是在那年正月初三的晚上。我千里奔粤,去会五月诗社的诗友们并参加初四的采风活动,就要初次相见诗社的众位朋友,那种急切略带些神秘的心情,刺激我把车驾的风驰电掣。
    初三下午我到达韶关,住进了怡安大厦附近的宾馆。社长汉标先生到宾馆迎我,说是要到一个叫毛哥老鸭汤的饭店给我接风,并说想我是北方汉子必能喝酒,就找了几个善饮酒的陪我。受宠若惊之余,我在想:广州,我是去过的,那里人都喜饮米酒,能喝烈酒的不多。但不知,韶关这些陪酒善饮的人有多厉害。
    开饭前,饭桌上识得一通先生。汉标先生介绍说:“一通先生,是五月诗社的开山鼻祖之一,也是老诗人了,造诣非浅。”
    我注目的看了一眼一通先生,并没有多少好感。一通先生灰白的头发梳了个马尾置于脑后,男人家留个辫子,且岁数已然不小,着实有些扎眼。一通先生个子不高还有些驼背,的确谈不上气宇轩昂。还好,一通先生有一双大眼睛,总体说来还算是个长得不错的先生。
    一通先生在汉标兄介绍中站起来和我握了握手,表情虽不曾面带笑容,但也不严肃的叫人有些寒冷,不卑不亢的有些高深莫测。我在想他一定是来和我斗酒的高人,不可小视。我观其面相:虽不然苟笑,但,眼光不游,视人不闪,正襟端坐,面带忠厚。言,不起高腔,话,无哲学满嘴,不管其道行多深,才高几斗,骨子里是个有普通心的人。我断言这是个老实人。
   酒过三巡,相互敬酒。我收不住自己开朗直爽好斗的性情,将2两的容器倒满白酒,直逼一通先生。一通先生并不推辞,也不言语,听的一声撞杯之声,那琼浆竟直倒在口中,顺势一翻亮底,滴酒不滴。爽快!在别人一小口,一小口品时,我和一通先生换成大杯,不曾昏天黑地的划拳吆喝,只是交心的一杯一杯的自来水般将酒喝进肚里。那阵势犹如将军领得百万兵,直捣黄粱建奇功。快哉,爽兮。一通先生醉了,我也醉了。
    次日中午采风聚会,见得一通先生,面容松弛,眼睛无神、脸颊泛青,酒精中毒明显。其实,昨晚我就知道他的酒量远不如我,他是在舍命陪君子,尽地主之谊。一通先生这样做,我有了自家兄弟的感动。不知怎地,我生就了怜惜之心,有了些高山流水得知音的感觉。中午的酒,我是断然不再和他斗了,让他歇歇。此一见,和一通先生虽够不上感情多深,却给我留下了对他敬重的记忆。

                         二

    一通先生不善张扬,每每活动几乎没话,坐在那里静静地听人家娓娓道来。每次活动,不管是活动布置还是外务接来送往,势必要做的仔仔细细,是那种默默工作,默默奉献,默默做好自己事情,是不计名利得失的那种人。我以为一通先生是个与世无争的老好人,然而这一点我错了。
    社里有位诗人想把诗友一个个素描出来。社长汉标先生极力支持并号召诗友将自己的简介发往该诗人的邮箱,以提供他写作方便。这是诗社的好事,我自然是支持的。但我将此事误认为是诗人和社里共同完成,因为汉标先生发了公告。正是公告,使我误认为这是为诗社做的一项公益事业,我考虑诗友几百人,又天南地北的,想写出每个人的个性,靠一个人谈何容易,随在诗人文后跟帖提出建议。不曾想引起诗人的误会,几番言语,激烈的犹如刺刀见红,腥风血雨。我的多言将自己陷入尴尬之地。网络文学平台,作者写作水平参差不齐,大多数不过是借这个平台抒怀而已,将自己的心路解剖给诗友们看,这是真诚的勇敢行为,有何挑剔。所以我不在楼主文章跟帖中横挑鼻子竖挑眼。没曾想多事提了一个建议引来非议,实有些憋气。就在这时一通先生跟帖亮明了自己的观点,并这样写道:“看了双方的言论说,我以为有点意气用事,有点攻击性,这是很不好的,为文者最大的弱项是:儿子是自己的好。你们都是我的好兄长,我说什么好呢。就此打住……握手是最佳的言论自由,为了诗社,为了纯净的心……最后一句话:百姓们能伤害的人,都是自己的亲人、朋友;让我们都克已地做人、说话,谁都是有个性的。握手了,大家就一起走。”一通先生的跟帖让我看到了他虽然表面平和,可内心刚正不阿,敢于直言,且又大度。
    一通先生不是个圣人,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也会发些牢骚,当然,这些牢骚是发给自己的。为了贴补并不富裕的家,一通先生的爱人开了一个小店,挣不了多少钱,且事情不少。一天,来了个女子,说是打个公用电话,让她男朋友来接她。电话通了。她说一会男朋友接她,结果,等了几个小时也不见来人。一通先生和他爱人也帮助打电话,对方不接,没有办法,两口子又是做饭,又是安排住宿。一个女子,若是不管她,出了事,咋办?第二天,一通先生又打电话,对方接了电话,对方说自己有女朋友,这个女子是老家的人,自己要来找他的,他并不想见她。一通先生苦口婆心劝得那男的来接这个女子。那个男的来了,接走女子,却一分钱也没给留下。一通先生赔了电话费,住宿费,饭钱,自家做的也就算了。一通先生发牢骚说:“再遇见这样的事莫要管他。”可类似这样的事,后来多次发生过,一通先生照样管。他有这样一个宗旨:不上当,不吃亏的小店老板,一定是个没人性的老板。他的人品,由此可见。

                           三

    一通先生的诗文,我大都读过的。言语柔和,观点犀利,绵里藏针。我记得有位作家曾给我讲过:“文学作品就是要用文学语言来写。”看一通先生的诗文,言辞平和却揭示出值得深思的主题。其实,文人也是人,不管你才高八斗,还是学富五车,不管你有多高的威望,还是有多少光环罩在头上,大家都是中华民族的子孙。遵守国家法律法规,操守道德红线,提高现代社会素养是每一个人高度文明的体现。从一通先生的举止、言行、文章可以看到,他是一个高素质的人。尽管他的生活并不轻松,收入也不高,但他活得有滋有味。他说:“有些小事情时不时都会在我的心海里出现影像,有时拿出来想想,便觉得生活很有意思;如此,我们确实没有理由抱怨生活,虽说生存的日子是尴尬的,但生活的过程永远充满盎然的生机……生活就是这样的,我们不要把一切想象得太好,也不要想象得太坏,虽说这是一个物欲横流的时期。”一通先生的生活观,是阳光的,向上的。
    一通先生很善于平和自己,修炼自己,减少对事物的嫉妒恨,借以提高自己的文明,他说过:“一个人心里是否会真的平衡,真的能不以为然;能够想到家庭和自身之外的事,就要看各自的人格修养和社会文化的进化了。诚然,生活里的所有事,都是靠人的心理平衡的,而滴水小事是否成灾,就在于人们自身的修养了。”一通先生给了我们这样一个逻辑:呼唤文明,呼唤增加人们素养,就必须从自我做起。看似点点滴滴的小事,大家都放任自流,滴水成灾,必将壤成整个民族道德滑坡的大事。高度文明必然产生于高素养人群,高素养人群皆必须是每个人修养良好的互助体组成。
    一通先生认为人到老时也不能脱离现实,也要不断的修身养性,任何逃离现实,回避现实是行不通的。“岁月将欲暮,如何辛苦悲。”的陶渊明一面追求世外桃源的无阻碍的意境,却又不能不忘怀“斯滥岂攸志,固穷夙愿归”。为此,一通先生常想现代人对陶渊明的情怀会不以为然。原因很简单,想象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如果两者不能统一起来认识,无疑老来的生活到了像陶渊明那样“行行玉斯里,叩门拙言辞”时,“主人解余意,遗赠岂虚来”,明知缘由而又不得不装傻藏敛感激之情,落入尴尬境地。一通先生还认为:那些不合时宜的肚肠,不必让世人知道,,只要在心灵里留下圣地自己去流连就可以了。要知道,万事不可太认真,一旦认起真来,就没有法子可以活下去了;就算隐居也不能真正地把自己解脱。一通先生这些超凡不脱俗的思维,正是大众生活所要达到的和谐美满的思想。一通先生可算是掌握了中庸之道,名副其实的儒者,隐者。
    一通先生的诗文用一个情节和另一个情节的拼贴,用两个思维拼贴演化出另一个思维,展现一个可信的、现实的、新的社会情景,提供给人们加以思索。世界级作家赫塔•米勒就是用拼贴拯救了她的文学困境,最终,她突围了,给文人留下了典范。美国作家唐纳德•巴塞尔姆也曾说过:“拼贴原则是20世纪所有传播媒介中的所有艺术的中心原则”“拼贴……在最佳状态下,创造一个新现实。”一通先生的拼贴算不上完美,但,他的确给人们留下了一个新现实的思索。
    一通先生在他的诗《通山通水通天空》里表达了美好的心愿,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是什么生命,大家生活在一起,尽管有善良、也有丑恶,但还是要和谐的生活,一同去创造通天的路。
    一通先生就是这样的人:一个敢于直言且懂得进退的人;一个善良乐于助人而不怕吃亏的人;一个自知深浅有高度文明的人。欧运通,一通先生是也。运通学兄有这般境界,自然在我心中已不再是那梳着辫子,身材矮小且有些驼背的男人了。



2012/10/22 19:24:09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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