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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来的客人
  文 / 李献玉



    11月2日,收到台湾诗人台客的邮件,邮件里用繁体字郑重告知:明天下午三點多我和傅予兩人即抵杭州,屆時有詩友沈珈如會接待我們入住旅舍,我們希望當晚請妳們二位前來見面並大家共進晚餐,聯絡情誼。請等待我們電話通知。
    初见台客傅予,是在今年六月份五月诗社三十周年庆典时。记得那天,敲门声起,开门,一高一矮两位老先生立在门口,问,这里是接待处吧,我说是的,但接待人员不在这里。具体我们说了些什么,记不太清楚,只记得台客非常低调礼貌地告诉我,他们是台湾来的诗人,我一听台湾来的,可是不能怠慢呢,正在我不知所措时,负责会务的张凌姐姐来了,把他们领去了他们的房间。
    对两位台湾诗家的初识印象,除了一高一矮,就是打扮得都挺原生态,看到他们,就如同看到了我那劳作在田间的老父亲,那般的淳朴、可敬。
    可真正让我了解他们,并可以亲切叫他们老台老傅,是在这次他们的杭州之行中。因为三天的相伴共游,分分秒秒间有意无意的交流,让我们的心走得更近,情也渐行惭浓,原来这哪是两位大诗人,分明是两个老可爱。
    这两个人呀,高者性子急,矮者性子慢。这老台啊,就是那个行色匆匆总是唠叨傅予这呀那呀的急性子;而老傅呢,性子慢吞吞的不说,还总是忘这忘那,分明眼镜就掉在眼前,却找了一个早上,几小时地在那儿摸索自语,人家老台一抬眼,说:找什么呢,眼镜不就在你眼前吗?
    这件事是老台描述给我们听的。而亲眼所见的一件事,让我们对老台的话深信不疑。那天我们出游,已经快到目的地了,老傅想拿相机拍照,发现胯间的相机套是空的,那脸色,顿时像个小孩子丢失了心爱礼物时一般的惊恐、失落。怎么办怎么办,掉在哪儿了呢?老傅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并环顾四周,似乎能在这周围发现相机的影子似的。老台说,不在就不在呗,我们的相机也好拍的呀。老傅说不行,一定要找到它。老傅的话就意味着还得原路回去寻找,首先便得回宾馆去找。可老台说没必要回去找,在宾馆就肯定会在那里,跑不掉的。看着老傅的表情,我“怜悯”之心顿起,虽然回去又得耽误不少时间,但我们还是决定回去,不过我没说出来,不然老台又要唠叨了。人越老,心就越小,老人老人其实就是小孩,人生的两头,都是孩子。如果不回去找相机,估计老傅这一天都不会开心,用几十分钟换一个人一天的快乐,为什么不呢?
    回到宾馆,老傅的相机果然好端端地躺在那里,拿到相机,老傅脸上洋溢着失而复得的欣喜,孩子般的笑着。哈哈,真真就是个老孩子!
    台客傅予在萧山的第一个晚上是周五,离我家最近的宾馆(新开的“快捷连锁酒馆”,但条件挺好)因为是周末而满员,只有到稍远一点的如家宾馆开了一间房,我知道那房子肯定不咋样,但也只好如此了。把两位台湾来的朋友带进如家的房间,看到窄小的空间,我感到一阵揪心的难过,我明白文人的心都是很知足的,不想攀比,不图享乐,不恋奢华,不……我出门也从来就是住快捷,我觉得挺好,但我安排我的朋友住快捷,我这心怎么就如此的难堪呢?
    总之,我不能让两位我心中无比尊贵的朋友如此委屈在这狭小的宾馆,虽然他们心里不会有不满,可是我对自己不满,极度的不满。第二晚,我几乎是强迫性地逼着两人住进了我朋友当老总的四星级宾馆。进到那宽敞的大堂,我的心舒缓了许多,当客房门被打开,与快捷酒店完全不一样的房间设施呈现眼前,我心上的石头落了地。其实我不是个奢华的人,也不是喜欢奢华享乐的人,更不是个喜欢在朋友面前摆阔摊排场的人,我只是想让两位老诗人,住得稍微舒服些,仅此而已。所以,尽管老台老傅不停唠叨,我还是把他们“押”进了大房间!这是我的情谊,与奢华无关!我想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我对他们的爱、尊重与关怀。
    这老台老傅两个老小子,最让我的不满的就是他们两个居然在游水利博物馆时,背着我们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拿着一叠人民币合计着什么,一看那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果然晚饭后回到宾馆时,两人一番挤眉弄眼后,老台拿出一个信封说,这是给唱唱的红包。还没等他说什么,我立马拽住老台的手,毫不客气地说,就知道你们两个开始不怀好意在合计什么,原来是密谋红包的事啊?老台说,这小孩子嘛,给个红包有什么,一定要收下。我说,一定不能收,我们一直教育孩子不能收任何人的红包,包括过年的压岁钱,她从来就没有这个概念,所以今天也不能破这个例。老台有点急了,动作也似乎强硬了起来,可我也丝毫不打算让步,最后我使出了杀手锏:“你是不是不想让我们去台湾了?你是不是到时候不准备接待我们了?”哈哈,这杀手锏就是有霸气,还真管用,老台马上软了声儿,拿红包的手,也不禁耷拉了下去。大概他在想,说到这份儿上,再使硬的,那不真是落到对方的套里去了?
哈哈,这一轮,以我的“大胜”告终!我们回到家,我还在跟孔哥说,这俩老小子,居然玩阴的,这玩阴的,玩得过我吗?孔哥笑说,老台老傅真可爱,你们诗人都是这样,清纯得一蹋糊涂。可不嘛,诗人如果都混了,那世界上还有纯净吗?
    我从来不在早上六点钟起床的,其实很想睡个懒觉,孔哥也说你不用去送了,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可我还是自己开了闹钟,六点钟准时起床。不说远道的客人,也不说是台湾来的友人,就说诗友间难能可贵的情谊,我就应该去送机,再早也要去。今日一别,何日见?相见难,别离易,尽管交通方便,尽客网络常见,可人生的相聚,过一次,少一次,生命的日历,翻一页,少一天。
    机场的安检口,老小子要走了,心里不舍,表情却淡然,分离其实很酸涩,情谊却因分离浓。我们相拥,性别、年龄、地域,所有的所有都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剩下的,就是一个情字。
    淡淡地挥手,淡淡的再见,淡淡的笑容,他们走了,我们也走了,相聚了,分离了,你回到你的点,我回到我的线,一切好象平静了下去,可是心中却有一种东西在升腾,那就是悄然漫生的友情。
    老台老傅,我们不一定会去台湾,但是你们要记住,萧山永远欢迎你们!

                                   2012年11月17日


2012/11/18 3:34:03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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