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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湮没的记忆
  文 / 梦凌





                            ——采访经历北川地震的陈代发


    2012年12月20日,我和泰国艺术家、来自温州的马津龙教授和助手、广汉市文联主席陈修元夫妇,四川育松实业集团小艾和郑波,一行11人前往北川,游览北川地震遗址。
   汶川地震,对整个世界来说,是一种震撼,一种难以忘记的历史回忆。
   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04秒,四川汶川、北川,8级强震猝然袭来,大地颤抖,山河移位,满目疮痍,生离死别……地震造成了严重的生命和财产损失。大地震触及到每个人的心灵深处,更震撼了整个民族神州大地乃至世界各地,海外炎黄子孙,肃立并流泪。因为我们身上都有中华民族的血脉,每一个普通的生命同样需要尊重。
    四川汶川大地震全国关注,举世关注,地震强度之大、范围之广、破坏之重,在历史上都是罕见的。地震发生后,国际社会纷纷迅速向中国表示同情、慰问,并提供了资金、物资和人员支援,联合国也向中方提供了紧急援助,这些善举充分体现了世界各国人民对中国人民的友好感情和崇高的人道主义精神,“大爱无形”的真谛。四年后我们这批海外人士,首次踏上了北川路线,从绵阳开始沿途可见地震后的一些地区还在发展中。倾斜破碎的房屋、断裂的桥梁,面对北川旧县程满目苍夷时,我们哭了。伤痛天灾无情,摧毁百姓家园,夺走无辜生命;我们哭了,因为我们深刻体会到人在自然面前的脆弱与无力,同时也在庆幸我们中国人在自然面前的坚强,抚平伤痛生者的那份坚强。
    一位中年男人,名叫陈代发,是我们这辆汽车的驾驶员和导游,谈话中我才知道,他亲身经历过北川地震。看到我们这群海外人士掉眼泪,他好久好久地站着,无语。
    站在北川旧县程这块土地上,我决定现场采访他。

    陈代发,男,1969年出生,原居山里头,后为北川旧县城一户过门女婿。

    问:在地震中你失去亲人了吗?
    答:地震中失去了3个亲人,60多岁的岳母、27岁的弟媳妇、6岁的侄女
    问:地震发生时你在做什么么?
    答:地震事发生时我正在公园喝茶呢
    问:地震发生时第一感觉是什么呢?
    答:地震时第一感觉就是好像有轰隆隆的抖动声,震耳欲聋
    问:第一个反应呢?
    答:跟随人潮跑出来,但站不稳。半个小时后才能看清前面的景物包括人物。
    问:地震发生后,第一件想做的事儿是什么?
    答:地震发生后,第一个想到的是我的亲人在哪儿。
    补充:知道是地震后,第一个感觉真的是世界末日来临,当时大家都在自救,因为地震发生后北川旧县程和外界隔绝了,电话、通讯都没有,不论认识与否能就几个就是几个。
     问:地震后寻找自己的亲人吗?
     答:第八天我在广汉医院找到了我的侄子,我的侄儿在北川中学读书,地震时被砸断了腿,后来锯掉了。我全家有5个亲人,都没有消息,每天做的事就是寻找亲人。半个月下来,我瘦了整整20斤肉。
     问:后来又是怎么找到你的亲人的?
     答:一位小学一年级学生名叫任思雨,她的老师胡蓉就是我的弟媳妇,在北川县曲山小学任教。
     广汉市文联陈修元主席补上一句:任思雨后来上电视台了,她在讲她老师的故事,还会唱那首“两只老虎”,很动人,原来就是你们家的亲人啊。
     问:怎么一回事儿?
     答:地震发生时,任思雨和同学们正在教室里上课,她离老师最近,于是老师一把抱起她朝操场跑去,但还是被倒塌的墙体砸在了下面。任思雨被老师护在身下,没有受伤,而老师永远离开了人世。这位老师就是我家弟媳妇叫胡蓉。在地震发生60个小时后,任思雨被救援人员从废墟中挖了出来。任思雨醒后嘴里一直念叨的就是她的班主任胡蓉老师。她不知道胡蓉老师为了保护她已经失去了生命。思雨对记者说,就是因为身边有了胡蓉老师,她才会那么坚强,也是为了不让胡蓉老师失望,她才拼命坚持到救援叔叔到来的那一刻。

    这一刻我已经泪如雨下。

    问:经过了地震那场浩劫,你对生活有什么看法?
    答:生命其实很重要,也很脆弱,可是我们为了活着必需要坚强。

    陈代发已经说不下去了,他悄悄地,拭去眼泪。
我发觉气氛不好,马上改换题目,让我们的对话轻松一些。

    问:目前的生活状况呢?
    答:还好吧,政府一直关照着,我有了自己的一辆车子,当起了运输和导游工作。
    问:一个月的收入呢?
    答:不一定。生意好的时候能赚到3000多元,不好时只能赚1000多元,还倒贴呢。
    问:每天对着游客,你要解说当年的地震如何如何,你感觉如何?
    答:当初,每一次向游客解释当年当时的地震情景时我都会哭,但是4年过去了,对过去有些淡忘了。生活需要忘记以往的不愉快,虽然那是一辈子很难忘记的事儿。

    我不忍继续问下去,站在我面前的这位中年男子在这一刻沉默了。他内心所承受着悲痛,活下来,地震中创造的奇迹,也许,有千千万万和陈代发一样活下来的人,他们和死去的亲人们的爱已经越过阴阳两地。
    站在这片荒凉的高地上,看着湔江河的水幽幽地流淌着,似乎在所说着2008年的陈年往事。我似乎听到了2008年5月12那日,天府大地,阳光明媚,大街小巷,车水马龙;商场楼台,人流如织;麦地禾田,笑声朗朗。处处是图,处处是诗,任意截取一个场景,都是一首动人的歌、优美的旋律。
    可是!14时28分,汶川大地突然痉挛,山吼水啸人惊恐,房倒尘扬亲人离。顿时,汶川哭了,北川哭了,大地山河哭了......所有优美的旋律嘎然而止,全被哭声所代取。
    生命凋零、丧失家园的灾难击不垮众志成城的中国人。面临灾难,中国展现出坚韧与顽强;珍视生命,中国赢得了全世界的敬意和赞扬。13亿颗火热而团结的真心熔炼成大爱的晶体,凝聚着整个民族的精神,播撒在中华大地,创造着更辉煌的民族奇迹! 因为中华民族是最有韧性的民族。

     后记:从北川旧县程出来,我们又重新坐上了自驾车,和小艾等在谈到陈代发的故事时,在旁边的郑波插上一句:为我们那组开车的师傅一样是经过地震生死离别的啊。
    这句话让我心酸,是的,北川新县城的人们几乎和陈代发一样有着悲伤离合。
    北川,你有诉不尽的话说不完的故事,北川,将会在中国的史册里,北川,你永远在中国人们的心中。
    让我们共同祈祷生命的希望。
    让我们为生者祝福,为死者祈祷。中国,走好!




2012/12/29 4:33:40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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