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阵的拥挤、喧闹,火车开始晃动它长长的身躯,轰隆着向前驶去。等车子开始匀速前进的时候,车厢里终于有了片刻的安静。
平时少有坐火车的经验,在买返程票时,尽管火车站的售票员曾善意地提醒,这是一辆过路车,没有座位的,我依然一再坚持地说就买第二天中午的车票,因为这样一来不用早起,二来途径四个多小时后回到韶城正巧是晚饭时刻,时间刚刚好。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心存侥幸,觉得现在不是春运季节,中途站有旅客下车时,也许,座位会有的。
站台上人流如潮,等我奋力地爬上火车,抬起头,车厢走廊上已林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而此时身后依然不断有人扭动着身子涌进来。看着两头车厢走廊站得满满当当的旅客,霎时傻了眼,那刚踏上走道的脚向左不是向右也不是。
就在我傻愣愣站着悔不当初的时候,颇有坐车经验的小芳眼明手快的一把将我拉到两节车厢的连接处,还好,这里只站着两位旅客,空间还算宽敞。可惜的是这空间还未宽敞到三分钟,很快又加入了两位旅客,接着又来了一家四口,只一会儿功夫,这小小的车厢连接处,算上我和小芳,就有十个人挤在这里了。
出行观光自是愉悦,可这坐车的感觉真的不爽,空间就那么一点点大,想保持一个稍微舒服一些的姿势都不能,且平时少有站功的练习,这不,呼吸着并不新鲜的空气,车刚驶出站口没多久我就感到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实在难抵阵阵袭来的累感和睡意,扯过随身携带的旅行包当座椅,听着火车前行的呼啸声、旅客的闲聊声、孩子的哭闹声,就在迷迷糊糊的即将进入睡眠状态的时候,推着小货车的列车售货员一声高于一声的“腿收一下、收一下、赶紧收一下哈”,或是抑扬顿挫的“苹果红枣方便面、矿泉水哈......”的叫卖声。被这并不太亲切的喊声一闹,顿时想起曾经看过的戏谑对联“香烟啤酒矿泉水烤鱼片了啊,白酒饮料方便面火腿肠了啊,横批:腿收一下”禁不住莞尔一笑,顿时睡意全无,头脑也一下清醒起来。
火车毫无倦意地继续向前行驶着,抑扬顿挫的叫卖声也依然毫无倦意地隔个三五分钟的就从车厢两头传过这小小的车厢连接处。看着窗外的田野、山林、树木、电线杆飞快地逝去,不期然地想起两天前坐车来时,在列车即将进入广州北站时一位列车售货员扬着手里的钱包不停地喊:“钱包便宜卖了哈!便宜卖了哈!原先90元一个的现在70元两个!”
喊了一阵子见无人出声,她居然叹了一口气,看似自言自语地说什么终点站就要到了钱包却没卖多少个,她的任务就是要在这趟列车到达终点站前把这钱包卖完,若没有卖完就是没有完成任务,完不成任务就要被扣奖金之类等等。她的话音一落,我想大家都应该不难推测,她的弦外之音是:各位大叔大爷大婶哥哥姐姐妹妹们行行好,快快帮衬帮衬吧?
火车上的售货员也要“被”下达任务?对“被”任务“压迫”甚苦的我惊讶之余,情不自禁地向这位售货员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因为我个人觉得不管做任何事或是做任何工作,只要“被”任务上了就不轻松,不轻松压力就大,压力大了就容易精神“崩溃”,所以,我这同情的目光很自然而然的就送给她了。
不想,我对座的一位老伯却用忿忿不平的声音说:“我上次从广州到韶关,忘了带茶杯,花了五十多块钱在火车上买了一个,到了韶关某商场一问,相同的茶杯人家才卖二十多元,贵了一倍都不止,他们就是这样无良地挣旅客的钱的。”
听了这位老伯说的话,想想刚才那位售货员说的原本卖90元一个的钱包,现在因为终点站快到了,为了完成任务而“降价”为70元两个。假如,刚才花90元买了一个钱包的旅客们若此时还在车上,不知他(她)会作何感想呢?
思索间,令我想起了一个很常见的现象:火车、公交车经常性的超载,照样没事地开着,私人的车若超载了却不是扣车就是罚钱;同样的商品,在火车上就可以涨价一倍,甚至两陪,这是什么道理呢?难道,凡是“公家”的东西都可以变相经营?
列车依然飞驰。
听着车轮前行的声响,我静默无语,唯有那纷乱的思绪与疑惑。随着咣当咣当的铁轨声,一波一波地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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