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认识叶文福老师是在2012年6月韶关五月诗社成立30周年的庆典上,他得知我来自深圳立马说出郭良原的名字便让我们更近了(良原是我在深圳近二十多年的朋友,是一个不需要说话就能感同身受的朋友)。叶老师身上的气场如同他的诗《将军,你不能这样做》一样,依然充满激情与力量,他的诗及人品都让我极为敬重,以至于任何人对叶老师有微言的时候,我都会从心底里蔑视他。人与人之间有些东西就是说不清的,这或许就是人生的魅力所在。我回韶关最大的愿望就是拜见叶老师,只可惜来去匆匆,无缘深谈。
年底,深圳第二届诗歌节我强烈力荐叶老师来深圳,果然因为叶老师的到来给深圳的诗歌节带来了亮色的一笔。我抑制不住激动给叶老师打电话,得知叶老师的太太叫“王粒儿”的时候,我还问:是真名还是笔名?好像冥冥中叶老师就应该跟这个叫“王粒儿”的女人有关系一样。粒儿让我想起我们粤北的水稻,一粒一粒从青涩到成熟的过程伴随我的成长。如果过去年轻还对粮食不以为然的话,恰恰这一年我回了趟河南,第一次见到广袤的粮食让我泪流满面,我在诗里写道:“八月/中原满是辽阔的豆子玉米/那个绿呵/比我们城市的绿化/颜色更深/更诚实/靠近粮食/才发现自己欲望太多太乱/龌龊/没有品味。”
见到粒儿与我想像的一样:执拗、豁达并女人味十足,她的笑声像叶老师的诗一样真实有穿透力。叶老师在龙华专场的诗朗诵会上一首《祖国啊,我要燃烧》让所有的人动容,粒儿说:叶老师一张口,我就忍也忍不住泪水直流。
会务很忙,常常到深夜。上海诗人郁郁说:赵婧,看你一直在忙以为你是工作人员,朗诵会上听到你的诗才知道你也是诗人。
送走大部分嘉宾的时候,我的身体也出现了一点问题,还没来得及与叶老师好好谈谈,我的心好痛,很想哭。好再叶老师晚走两天,我可以好好陪叶老师吃顿饭了。
中午还宾客盈门,整个大厅都是诗歌节的嘉宾,晚上只有我们一桌几个人了,热闹非几后才更显晚餐的冷清与安谧。
暮色降临山水田园,浮躁退去,深冬的海滨城市,不冷,暖暖的,此时此刻诗就像湖面上吹来的洁净的风,我们什么也不用说,呼吸着诗的存在,很圣洁。
生于六十年代的粒儿曾是军人,女兵——是我们那个年代女孩子的所有梦想,飒爽英姿,青春靓丽。粒儿说:我是叶老师的学生,当我决定嫁给他的时候,部队说,你如果嫁给叶老师你就不能在部队呆了,我情愿脱下军装。粒儿还像年轻时候一样义无反顾。我对叶老师说:这是我最后一次离开军营,希望你能送送我,当时就想,有叶老师一个人送我就行了,当我打开门的时候,全连队的人列队自发为我送行,那是我给战友们敬的最后一个军礼。
叶老师说:我从监狱出来的时候,粒儿天天接送我上下班,我说你没必要天天这么接送我么。粒儿说:我怕哪天我就见不到你了
我的心揪得紧紧的,眼泪止也止不住,粒儿的手在我的背上安抚着,那支手传递过来的气场是那样的宽厚温暖,这是我一生最受用的一次温暖,我无法想像叶老师如果没有粒儿的陪伴,生活将会何等的灰暗,粒儿伴随着叶老师度过了人生的几道生死关。这不是每个女人都能承受与经历的。承受并经历后还能有粒儿这样透明的笑靥与心态,那就是粒儿的非凡之处。
旁边桌上晚到了几位安徽诗人,苇白是深圳诗人,虽然他与作协千丝万缕的关系,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他也在诗歌节里举办了一场专门为玉树地区孩子们捐助的诗歌晚会,所得到的钱全部捐给孩子们,他们都过来与叶老师握手,叶匡政对叶老师说:叶老师,您是我最敬重的诗人!也是第一次认识的老巢给了我一个拥抱。母亲是安徽肖县人,我对苇白说:见到你们有一股来自骨子里的亲,然后我就心安理得对苇白“吆三喝四”。
第二天早上送叶老师,当一个人转身的时候,心里的失落与空洞让我又一次泪水盈盈。
诗,很顽强,带着泪水与悲怆,在我的四周把我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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