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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春运(外一篇)
  文 / 徐健丽
  



    独自走在年关的路上,看着身边车来人往。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很奇怪,每当春运的时候,我总会不期然的想起他。
    2008年春运的暴风雪天气,相信经历过的人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南方罕见的气温骤降,普降大雪,阻隔了无数人回家过年的脚步。那一年,我刚从家乡广东来到山城重庆继续从事民航一线工作,不适应的环境,听不懂的方言,吃不惯的饮食,外加一场数十年难遇的暴雪,航班几乎就没有正常过,从上柜台的那一刻开始,嘴巴就不停地解释,手里就不停地改签,可旅客永远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那里,怎么都疏散不了,感觉自己的承受能力就快走到了崩溃的边缘,严重怀疑自己不远千里的选择,我有一种卷起铺盖走人的冲动。
    他也是围着的旅客之一,前往贵阳,可是贵阳机场已经因为大雪被迫关闭,何时能飞连个准信都没有,无数归心似箭的旅客围在柜台又吵又闹,我和同事身心俱疲,心力交瘁的站在柜台里。他显然也很着急,但没有像其他旅客那样大声辱骂我们,偶尔还帮着劝一下情绪激动的旅客,等到其他人都吵累了,才小心的走上前来询问航班情况,问得很礼貌,语气很真诚,态度很亲切,尽管那时嗓子都哑了,但看到他,心突然就被感动,理解的情绪填充着,即使喉咙冒烟也哑着声音耐心的跟他解释着,将航班信息,滞留现状,以及未来的机场天气情况一一告诉他,建议他如果可能,最好选择其他的交通工具前往贵阳。他虽然有点失望,但却接受了我的建议。离开的时候朝我露出了无比明媚真诚的笑容:“非常谢谢你,小姐,你的服务态度真好!”态度真好?听到这句话时我整个人都有点恍惚,在一片连着一片的吵骂声中,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态度恶劣的罪名,没想到一个延误的旅客却给了我最重要的肯定。
    这只是2008年春运故事中一个小插曲,在当时我也没觉得有多么了不起,转而又投入到紧张忙碌的工作中。然而,在后来越来越剑拔弩张的航旅关系里,在一次次身处航延的围追堵截中,在连着三年左眼都被失去理智的旅客砸伤,砸完还狂妄叫嚣:“你们公司就是该砸,老子有的是钱,该怎么赔就怎么赔!”的情况下。我不由深深的想起他来,可忘了他具体长什么摸样,只依稀记得是一个斯文秀气的男生,以及事后整理散乱一地的登机牌时,掠过一眼过他的名字,好像叫罗昱。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衷心希望你旅途一路平安,感谢你在我最迷茫的时候所给予的鼓励和温暖……


                       ◆感动大理◆

    记得一句广告词说得很好:人生就像一场旅行,不必在乎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以及看风景的心情。就为这我对大理的印象要远远好过丽江。
    坐上从丽江开往大理的汽车,一个人的丽江之行就结束了,我忘了自己曾经的导游身份,像普通游客一样买了一堆的纪念品,直到两肩不闲,两手不空。上到车上,才发现自己的位置在最后一排,没有行李架,放东西都成问题。无奈,只好把双肩包放在前排的行李架上。两个半小时的车程里,天一直阴阴的,下着绵绵细雨。我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冒雨游览大理古城。想起丽江古城处处弥漫的商业气息,防不胜防的陷阱和喧嚣让我有点失望,直接降低了我对大理的期待。还在犹豫时,传来司机一声吼:下关古城到了。我才回过神来,在一片催促声中着急忙慌的下了车,一下车,有点后悔,因为细雨已经上升到中雨了,赶紧打了一辆面的进入大理古城。
    尽管老远就看到了大理有名的崇圣三塔,我却没有游览的兴致。行李太多,饥肠辘辘,从大理到昆明的交通也没有确定,还下着雨。实在没多大心思。对于大理,我本来计划就很简单:只是路过看看,中午前到达吃顿饭,随便逛逛古城到傍晚,再买张卧铺火车票前往昆明,既节约时间又节省住宿费。撑伞进到古城,找了一家火车代理,问到的情况大失所望:没有火车票,而且坐火车要到上关去坐。这才知道,大理分上关和下关。两地还隔着一段距离。下关是古城,上关是新城。既来之,则安之,我就不信大理到昆明的火车会这么紧俏,说不定下关没有,上关就有呢。先解决温饱再说,这么想着,心一下坦然了。走到大理洋人街找吃的去了。
    在洋人街上挑了一家餐馆坐下,两个学生摸样的小男孩迎了上来,一个瘦高,一个矮胖,很是热情。点了一个当地特色的套饭。不一会就上来了。说实话,味道很一般。但饿了的人也挑不了那么多了,勉强吃吧。雨越下越大了,小男孩一边张罗我坐到里面,一边柃着我的行李,生怕雨水打湿。安顿好后,其中一个男孩问我:“小姐,您看一下是这三件行李吗?”我一听吓了一跳:“不对,是四件行李啊。”小男孩又仔细看了看:“小姐,确实只有三件行李。”我吓坏了。难道我忘了拿。在哪忘拿了:哦,火车代理点,想到这,我撒腿跑回火车代理点,那的工作人员一脸不悦否认:“小姐,你可没落东西在这里!”我悻悻然回到餐馆,饭也没心思吃了,满脑子都在想包丢哪了。虽然没有贵重物品,但衣物、相机、手机的充电器都在那,丢了也麻烦。小男孩看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也跟着着急起来,一个劲儿引导我回忆:“你仔细想想,从丽江到大理一路经过了哪几个地方?”没几个地方啊,就坐过丽江到大理的车,坐过进入古城的面的,还有火车代理点。火车代理点已经排除了,面的就算丢了也无从找起了,进入古城面的那么多,都是私人的,我又没记下车牌号。难道是丽江到大理的车?对,应该就落在那了,我没有行李架放东西,背包放前排了,然后下车司机催我,我一着急肯定没拿就下来了。老天爷,我真是服了我的记忆力了,有时记忆力超群,有时转过身就能忘。直到现在才想起来了东西落了,落在哪里了。
    想起来东西落在哪就好办了,接下来找就是了。于是乎赶紧打当地114查询丽江汽车站的电话,不打不知道,一打吓一跳,丽江还有几个汽车站,见我拿着手机不断打电话,小男孩又说了:“小姐,你这样长途加漫游打电话很贵的,用我们的手机打吧,要不我们帮你打。”说罢,就拿着自己的手机帮我打起来。打了无数电话,终于查到了我是在哪个汽车站坐的车,还有当班的司机手机。兴奋的打过去,却是一个懒洋洋的刚睡醒的声音:“喂,我今天不出车,跟人换班了!”我简直晕倒,耐着性子让他把换班司机的手机告诉我,拿到手机号我却不想打电话了,一种无望懊恼的情绪弥漫开来,从下车到现在过去那么久了,我就算联系上又怎么样呢,车早往丽江方向开了,难道我还回丽江拿包?显然不可能的。两个小男孩没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很开心的催着打我电话,在小男孩的催促下,我只好拨通了司机的电话。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喂!”
    ----“师傅,你现在回丽江了吗?”
    只听得对方气急败坏的叫:“没呢,老子还在大理,妈的,车坏了!”
    “呀,你还在大理,太好啦!”我一下子跳了起来,话音刚落突然觉得这样太有幸灾乐祸的意味,赶紧压低声音补充道:“不好意思,师傅,我是刚才从丽江到大理的乘客,我有一个蓝色的背包落在你车上了……”
   “呃,是有这么一个包,就是你落的啊,这样吧,我一会把它放到汽车站的失物招领处,你自个过来拿吧。”
   “好的,谢谢,谢谢,太谢谢师傅了!”
   “……”对方没等听完就挂了电话,估计对我这种幸灾乐祸又粗枝大叶的乘客彻底无语。我很高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两个小男孩也跟着笑了起来,那种单纯快乐的眼神时隔六年我依然清晰记得。
    接下来的时光就轻松自如多了,我边吃饭边和两个小男孩聊天,才知道他们是当地高中应届毕业生,正打着暑期工等录取通知书呢。我不由回想起自己的高三,也是高考过后就进入工厂打暑期工等高考成绩,我一直提倡这种做法,等待是一件很漫长很煎熬的事情,让自己忙起来等待也就没那么难熬。当然也有不少人高考完就四处旅游,但我们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旅游毕竟是一件奢侈的事。对于我,真正意义上的旅游,也是大学毕业工作后才敢想的事,正如这次一个人的云南行。小男孩很是佩服我一个女生的旅行勇气,说自己将来工作后也要到不同的地方去旅行。吃完饭,雨也停了,想去古城走走,小男孩见我拿着行李不方便,爽快的让我把行李寄存在店里,我感激的谢过他们,轻装上阵的逛起古城来,大理古城比丽江古城小得多,不同于丽江的小桥流水,户户垂柳,却处处透着错落有致,依山傍水的秀气,经过失而复得的背包事件,大理的一切在我眼里变得亲切又可爱,我兴致勃勃的边拍边逛,在街边买了两块蜡染,登上古城的城墙,眺望不远处的崇圣三塔,一边是巍峨的苍山,一边是宽阔的洱海,雨后清新的风阵阵吹来,很是舒服惬意。
    回到店里取了行李,再次谢过两个热心的小男孩,就准备坐公交车从下关到上关了,也怪自己实在太笨,两个小男孩指了两遍在哪里坐车,我还是有点懵里懵懂,小男孩看店里没什么客人,又不放心我一个人坐车,执意送我去车站,我再三谢绝,表示自己没问题,两个小男孩还是一人拎着一个行李和我一道出了门。我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只能由着他们一路护送我到车站,上车后和两个小男孩挥手道别,不知怎地,眼泪就下来了,对自己喃喃的说:谢谢你,大理,我会记住你的。
    诚然,丽江和大理,就名气和景色而言,丽江无疑是胜过大理的,然而每当我想起自己的第一次独行,让我印象最深刻,最难以忘怀的却是匆匆而过的大理,因为行走一个城市,最重要的并不是风景,而是看风景的心情。


2013/2/27 21:00:02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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