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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之行
  文 / 王玉霞


              

                   ●从定西至陇西之行●

    应夕阳盛情相邀,本打算于周六周日赴渭源,一则与西风诸友谋面,再则览胜于渭城。天随人愿,竟于今天下午学校放假。本该是墨守约定的,然本人率性惯了的,突然决定下午去渭源
    有同宿舍的渭源姑娘告知,从定西走渭源需要三个多小时的盘山公路,我一听就害怕,于是听从别人的建议,取道陇西,辗转渭源,主意既定。
    一路走来,心情就像是特别敞亮。这些天以来,定西的天气阴霾郁闷,春寒料峭,整天奔走于宿舍——饭厅——教室三点一线之间,机械的按部就班的蜗居在室内,过着贫乏无奇的每一天,人都好像发霉了一样,心情很是沉重。现在坐在舒适的豪华大巴里,透过大幅明净的车窗玻璃,将目光投向广袤的山野,心一下子像被放飞了一样,整个人也一下子轻快起来,像这春天的徐面而来的微风,像这漫山遍野的清新怡人的春意。
    今天的天气的确晴好,蓝空中漂浮着几朵洁白的轻云,偶尔有迂回浅翔的飞鸟突入我的视野,在蓝空中尽情挥洒着春天的萌动。高速路旁的山野之上染柳烟浓,粉润微微的杏花,娇艳欲滴的桃花,素雅出尘的梨花,像一片片色彩明丽的轻云,轻覆于山野林间,村前屋后。一簇簇一丛丛低矮的叫不出名字的各色野花,不甘示弱的竞相绽放着独特的美丽,一股浓郁的春天的蓬勃生气扑面而来。
    身旁座位上的人都在沉酣于午时的春困中,而午睡惯了的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我贪婪的目不转睛的欣赏着春天的美丽的景致。
    在走陇西的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中,给我影响很深的是那些山间道旁的民房,这与我家乡的建筑风格不同:一色素白的粉墙,墙上面覆着红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之下闪烁着跳跃的光影,有清泉流过村前屋后,掩映在花前柳下。我的心中充溢着一种对俗世的厌倦和对这世外桃源般的山野村落的艳慕。
    除了连绵不断的春天的群山,除了笔直的高速公路,除了蓝色的晴空,窗外连绵不断的画卷只是有着些微的异同,而我却百看不厌。闪过眼底的高架桥让我遐想,流过山涧的清泉让我神往,甚至于那斜躺在高速路旁的田埂上,头上戴着草帽,面带微笑闲聊的农夫,也让我倾慕不已。我像一个久别未归的游子,在深情的注视着久违的故园,又像一个初出生的婴孩,好奇地打量着这奇妙的自然界。
    从陇西车站下了车,我并没有立马奔赴渭源,我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陇西县城的中心。我要用我这双好奇的目光探寻一下这个古丝绸之路上的重镇。
    与定西相比,陇西人的衣饰要显得时尚许多,灵动许多。陇西城不是太大,古城中心坐落着建于宋代的古朴的威远楼,雄伟壮观,古色古香,朴拙雄浑。城楼后面的街心花园里是白色的龙女牧羊的雕像,许多老年居民在这里一组组的打扑克搓麻将,自娱自乐。穿过一个十字,在一座具有现代都市风范的大酒店前面,是“李氏故里”的巨幅镂空雕字,自成一景。陇西县城的建筑风格大多顶上覆有琉璃瓦,很多建筑也是别具一格,很有大家的风范。
    据陇西的同宿舍的人说陇西县城有一座山,当日也在我的游玩计划之中。但是此君告诉我此山林木稀疏无甚意趣。我问其故,此人笑答:当年国家倡导退耕还林,陇西县政府不以此为意,没有执行这项政策。待听到市上领导陪同省上领导要来督查,才着了忙,最后县委决定来一个浓墨重彩、瞒天过海的大手笔:将山头小沟小壑大致削平,用大量绿色的油漆喷涂全山正面,然后找一些人身披白色布类织物,伪装成山上吃草的群羊,远远望去,好像绿意盎然,林壑优美,草木丰茂。该县领导认为省市领导莅临检查督导,不过是例行公事,远远一望即可过关。然而事与愿违,不知是领导看出端倪,还是真的伪装的以假乱真,领导班子要求上山一游,这一下子就穿了帮,随行记者将此事曝光,成了当年陇西县的一大丑闻。
    此事以前我也曾有耳闻,但是不是临洮的就觉得很遥远,不以为意。目下有人重提,才顿悟原来敢这样大胆作秀的原来是这里。这样的丑闻无疑给这有着丰厚文化底蕴的丝路重镇涂上了一个耻辱的痕迹,历史是抹不掉的,我不禁哑然失笑,随即打消了到此一游的念头。转身去品尝了一下陇西小吃荞麦粉,和热情淳朴的陇西老乡聊了几句,已是下午五点左右了。
    我驻足于陇西县城南门的入口,再一次扫视了一眼这古老的历史重镇,这一座素未谋面的充溢着现代气息的陇西城。风扬起了我的裙裾,我的长发的发梢调皮的拂过我的面颊,我浅笑着向车站走去……


                ●从陇西至渭源之行●
      
    陇西虽说不大,半日的游玩也让一向精力充沛的我稍感疲惫。坐在去渭源的中巴上,在人声喧闹的车厢内,我无奈的呼吸着污浊的空气,呼吸着男人们燃起的二手烟雾,假寐了一会儿。
    六点的时候,准点发车,车载着我奔赴今天的终点站——渭源县城。
    对于渭源,我是熟悉而又陌生的。陌生的是在我几十年的人生生涯之中,从来没有到过渭源;熟悉的是不仅我家有亲戚在渭源,更为重要的是,有一群特殊的朋友在这里生息。虽然从没有见过面,但是相同的志趣让这些陌生的人在我的心里显得那样的熟悉那样的珍贵而亲切。去看一看这一些在红尘之中依然不甘寂寞,满腔热情,才气过人的人到底是一些什么样的人,这正是我此行的目的所在。
    太阳慢慢的收敛着他的金色的万丈光芒,炫目的光影渐渐变得柔和起来,春天灵动的山野林壑也在这柔和的光晕里,显现着它们各自瑰丽的柔美。我仍然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目不斜视的贪婪的欣赏着这春天流动的黄昏里的景致。
    从高速公路分路赴渭源,路两旁的地貌与定西至陇西沿途的地貌有所不同。路两旁是平整秀葺的农田,农田右边是一道宽阔的河床,河床沙石泥土毕露,也覆着些许杂草,河床中流淌着一股很细柔清浅的水流,蜿蜒而来又逶迤而去。我没有看见传说中的渭河,也许美丽的渭河没有流经这条公路的旁边吧,这条细柔的水流无论如何应该不是那曾经孕育了渭水文化的古老的河流吧。
    河床的更前面就是连绵起伏的群山了。山的轮廓柔韧,也没有太多的植被,仍然还保持着大山古朴的原貌,裸露出来的山体显示着大山红土的质地。在群山的山湾里和山脚下,依然是间或闪现的村落人家,依然是柳丝袅袅,妖娆的桃花,粉润的杏花,素白的梨花点缀其间。村落上空飘起了数缕依依升腾的炊烟,谁家的小孩放起的五彩的大风筝,在飘散的炊烟里自由的飞舞,已到了暮炊时分了。
    一路的景致大抵相同,此处不作细述。然则柳烟浓郁,土地潮润以及河床与田间地头汩汩的水流,给人总体的感觉是渭源的地理环境要比定西湿润得多,相形之下,渭源就显得水秀山明了。
    观景之余,我的思维总是超越我的视野,漂泊于遐想的天空。我本是一个羞涩的怕见生人的人,在来渭源之前,我将自己的心情告知坛中熟识的一位朋友的时候,他热情地鼓励我去渭源。他说:“那几个人真的很真诚!”仅此一句话,让我很感动,也促成了我的渭源之行。
    一路伴着黄昏的斜阳,在七点多钟的时候我到达了渭源城。有点疲倦有些眩晕的我下了车不辨东西,随便吃了点晚饭,就近找了一家旅馆下榻。
    暮色已经降临,稍作休息,疲乏已经有所缓解。看着街上行人匆匆,我犹豫了良久:“仓促来访,势必会让人很惊慌,还是明天再联系吧?!”但是想到如果是异日相见,一则人家上班没有放假,在则小儿生病,我心急如焚。我明白自己,已经来到渭源,不见这些人实在是心有不甘,思忖良久,我终于拨通了夕阳的电话。此时的我心潮澎湃,心里的确很是烦乱复杂。
    暮色已经来临,街上行人车辆往来穿梭。和热情的夕阳通过话,正是华灯初上,我在车站附近的街边逡巡,等待着夕阳的到来。
    我没有见过夕阳,只是通过两次话,但是在我的内心里,夕阳以及西风的好多人早已很熟悉。我不知道夕阳从哪个方向向我走来,我无数次想象着她的样子,每一个走过我身边的女人我都在揣度、观望,不是,她们不是。及至与夕阳擦肩而过又同时回首,夕阳笑了:“你一定是妩烟。”夕阳温润的笑着,这一刻我真的很感动。我和夕阳一见如故,我不由得和她亲切相拥。
    活动被安排在了一家叫做金色年华的K厅,应约而来的有琴韵、云起贤伉俪、了望,加上夕阳和我。音乐做伴,大家举杯欢迎我的到来,共祝这次的相聚。对于这样的环境我是很陌生的,但是在这个西风诸友因为我的仓促造访而营造的氛围里,我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久违的东西被轻轻的触碰了一下,让我的心柔软极了。
    在闲聊当中,我渐渐知道了一些西风的事宜,诸如西风发展的历史,西风未来的展望,西风爱心捐助失学儿童,部分西风坛友的个人概况,我的陌生与局促感逐渐消退。
    午夜时分大家尽欢而散,夕阳有事先行一步,了望、云起贤伉俪、琴韵执意送我到了下榻的旅馆,稍作停留随即辞去。我送他们到了二楼的楼梯口,看他们挥手离去,消失在灯影里,我的一行热泪不由自已的滚滚而下。敦厚爽朗如了望,诙谐风趣如琴韵,沉酣儒雅如云起,活泼温婉如云起夫人,快意洒脱如夕阳,还有那未曾谋面的老梦、老鸦、闲人……渭水的灵气禀赋予这些人身上,成就了这样一方发源渭城,立足定西,展望世界的纯心灵交流的圣土,营造了这样一个抛却世俗纷扰、弃功利于红尘之外的人文氛围,这该是一种怎样难能可贵的宿缘啊,身在其间的我又该是怎样的相见恨晚的幸福啊……
    如此想来,数十年的人生竟如云烟一晃而过,唯有此刻,唯有此刻才是内心真实的感动,真切的放松,妩烟幸甚。
    拂晓六点多,我即起身踏上归程。我给夕阳发去了一个辞行的短信。
    拂晓的晨光辉映着春天的渭源大地,说不尽林壑优美层峦叠嶂;道不尽水色旖旎春光无边,一夜辗转,难以成眠的我,此刻依然精神抖擞。我还沉醉在昨宵的欢聚之中,友人真诚的话语和真挚的眼神在我脑中交替浮现,我一次又一次的微笑着,对着那春光明媚的远山,对着那古朴废弃的断壁残垣,对着那浮现于脑际的一个个真挚的笑容,更对着自己这一颗多情的敏感的心……
    还是有一行清泪淌过我的眼角,内心沉酣已久的心弦被轻轻地拨动了,不经意间奏起了关于春天的美妙的音韵,我不禁回首,又一次遥望着渐渐远去的渭源县城……


2013/3/29 13:54:53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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