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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 花
  文 / 弓鸣
                                             
    


    在我的家乡豫北地区,生长着一种槐树。无论是在村口、路旁,还是在河边、地头,你都能看到它的身影。家乡的人们习惯称它为“洋槐树”,想必是为了与国槐有所区别。其实它是最最普通的一个树种,既没有青松那样矫健的身姿可供观赏;也不象白杨那样挺拔的身躯可成为栋梁之材。然而,它却在家乡的土地上自强不息地生长着,给北方的原野增添了一份绿意和情绪,象家乡默默无闻的农民一样,过着平静地生活。我深深地热爱我的家乡,也深深地热爱家乡的槐树!
    春天来了,万物焕发着生机。在鸟语花香的喧闹中,槐树也不甘寂寞地迎来了它一年中最美好的时光。在春风的吹拂下,含苞欲放的槐花骨朵儿,挠痒了心似的、憋不住地咧嘴微笑着。几丝芳香悄悄袭来,给人一种清新、舒适的感受。贪婪地吸上几口甜甜的香气,令人如痴如醉,心旷神怡。
    学生时代,我这个时候总是要请假去乡下的叔叔家玩几天,看那村边儿沿河两岸盛开的槐花。每次婶婶总要端出两碗香喷喷的槐花给我吃,说是尝尝鲜,可她那充满爱意的脸上,往往流露出几丝淡淡的疚愧,让我捉摸不透。说真的,我这个从小在城里长大的孩子,还真的乐意吃这别有风味的槐花,那种自我陶醉的满足,感到无比的甜蜜和亲切,至今使我难以忘怀。不过在那个时候,除此之外,婶婶她再也拿不出什么稀罕东西让我尝鲜了。但当时我是根本想不到这一点的。只知道匆匆忙忙地吃完槐花,把空碗往炕上一扔,便提着篮子和村里的孩子们一起去河边捋槐花。河边的槐花也真够喜人的,一棵连着一棵的槐树,枝儿交错在一起,密密地悬挂着一嘟噜一嘟噜的槐花,远远望去,白朦朦一片,如花墙一般,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随风飘来沁人心脾,净化了人们的心灵。村里的孩子们早已炸窝儿似的,各认目标捋了起来,而我却呆呆地站在树下,怔怔地仰头看着这些槐花,头脑中遐想了很多很多……
    我爱槐花,不仅仅是因为它香、它美,更主要的是因为它以懦小的身体养育过家乡我的父辈们。它可以生吃,也可以熟吃。捋一大把放进嘴里,嗬,清甜可口,满嘴溢香。这时,我总是一边捋着一边大把大把地吃个够。再提上满满的一篮子喜滋滋地跑回家去,让婶婶掺些玉米面加点盐蒸熟,就着用香油调好的蒜汁,美美地吃上两大碗,既解馋又顶饥。后来,听婶婶说,每逢春暖花开季节,乡亲们都要捋好多槐花来吃,为了是能省下些口粮。从此,我对槐花又增添了一种新的情愫。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党的改革开放和强国富民政策,使我国城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农村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不仅使庄稼人摆脱了贫困,解决了温饱问题,而且开始走上了小康致富之路。叔叔家毫不例外,也是仓满囤圆了。期间,也去过叔叔家两次。但端出来的不再是那槐花了,取而代之的是鲜艳的瓜果。叔叔婶婶笑眯眯地对我说,这都是刚从自家园子里摘来的,挺新鲜的,快尝尝。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粗劣的大瓷碗换成了精制的茶壶茶杯,淡淡的白开水也变成了青青的香茗。这一切虽然在我意料之中,却也稍稍感到突然和惊奇:农村的变化真是太大了!几千年来历代王朝都想办而未办成的事,今天在共产党的领导下终于变成了现实。不由地在心中默默祝福党的政策好。看着叔婶两口合不拢嘴的笑,我有意逗他们说,什么时候能再吃碗槐花就好了。婶婶立即接过话头说,行啊,明年春天花开的时候你来吧……因为工作忙, 每到春花盛开的时候却总是抽不出身来,因而也就好久没有吃上槐花了。

  现在又是春天了。家乡的槐树一定长得还是那样地壮,槐花一定长得还是那样地好。村里的孩子们还去捋槐花吗?一定会去的!但我坚信,乡亲们再也不是为了省下些口粮了,而是实实在在地为了尝尝鲜,品一品槐花的香味、甜味... ...
    我衷心地祝愿家乡美好的日子,也深深地怀念家乡的槐树。

2013/5/16 11:04:00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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