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祖国辽阔的土地上，纵横交错的公路，就象一个巨大坐标系上的纵横坐标一样，把塞北疆南划分开来，又巧妙地贯通在一起。当人们要去谋地时，可以通过这些连接的公路很顺利地到达目的地，仿佛这是盘古开天地以来天经地义之事。可是朋友们，不知你想到过没有，假如由始以来就不曾有过路，或者说这些公路突然从大地上消失了的时候，将会出现一种什么样的情况呢？恐怕想到这一点的人为数不多吧！我不想为筑路工人多说些什么，也无心思为他们辩护什么，但是我敢断言，辛勤的筑路工人，在他们的脑海里想到了这一点，在他们的实际工作中，也切身体会到了这一点……
我不是筑路工人，也没有干过这方面的活，不知道他们的工作和生活，说实话，我甚至在以前还鄙视过他们。然而在淇县公路段采访的这些日子里，我所听到的看到的一切，都时刻感动着我，震撼着我的心，改变着我的看法；思想感情的潮水不时地冲刷着我的灵感，迫使我不得不把我新的认识、感想倒出来，告诉大家。
有人说，路是靠人走出来的，这话恐怕没有人怀疑它的真实性。不过，我却要说，在我们的社会主义国家里，路，不仅是人们走出来的，而且首先是由筑路工人走出来的，是他们用自己的心血铺成的，用自己的艰苦劳动换来的。
也许你没有走过崎岖的山间小路，不知道怪石丛生的荒凉；也许你走贯了平坦的林荫大道，忘记了跋涉丘壑的艰难。可是我们的筑路工人，你知道他们是如何工作的吗，他们怎么不愿意在平坦的大道上行走呢？他们正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不再走坎坷的小道，为了让更多的人不再翻山越岭，却甘愿默默无闻地行走在沙砾、沼泽之中，攀登在丛山峻岭之上。那一座座飞虹般的桥梁，那一个个巨龙般的隧道，付出了他们多少艰辛的劳动！那一米米延伸的道路，那一排排矗立的路标，又记载了他们多少艰难的拚搏！那里有他们洒下的的血汗，有他们难忘的回忆啊……
也许你的对象正是一名筑路工人，请不要抛弃他们，抓紧时机再认识他们吧，你一定会发现，他们的感情也是那样地充沛，真诚的爱也是那样地热烈。
也许你的亲人正是一名筑路工人，请不要责怪他们，抓紧时间准备晚饭吧，别忘记再备上一壶他喜爱的烈酒，你一定会明白，他们的微笑也是那样地甜蜜，刚强的性格也是那样地温存。
也许你的身旁正坐着一名筑路工人，请不要嫌弃他们，抓紧时刻了解他们吧，你一定会感到，他们的胸怀也是那样地宽广，善良的心灵也是那样地高尚。
不错，他们的身上溅满了斑斑点点的沥青，浸透了块块云状的汗渍，还有一股难闻的沥青味，然而这一切并不能代替我们的筑路工人；恰恰相反，他们公而忘私的高尚品德，不畏劳苦的拼搏精神，默默无闻的敬业态度，才是他们永恒的象征。
朋友，你是否知道，当人们乘坐在荫凉下，煽着扇子，喝着香茶的时候，我们的筑路工人却在炎热的烈日下，汗流浃背地铺洒着石子、沥青；你是否知道，当人们围坐在火炉旁，嗑着瓜子，取暖闲聊的时候，我们的筑路工人仍然在刺骨的风雪中，兢兢业业地修补着坑槽、网裂。他们不知道热吗？不是，他们多么想到树荫下痛快地喝上一杯冰镇啤酒呵，那怕是吃上一根冰棍也好。可是不行啊，在远离闹市的野地里，别说啤酒、冰棍，就是喝上一口水也是混浊浊的。他们不知道冷吗？不是，他们多么想在温暖的房间里舒服地洗一个热水澡呵，那怕是饮一杯温酒也好。可是不行啊，在无有人烟的荒原上，别说热水澡、温酒，甚至连住宿都是很困难的。他们为了什么，就是为了祖国建设的突飞猛进，为了交通运输的畅行无阻。
他们是为了图名吗？不是。在淇县公路段北阳道班，有一名五十三岁的焦全文同志，他六零年就在黑龙江安大线公路段工作，八一年又来到京深公路淇县公路段工作。整整二十七年了，这个在公路上干了一辈子的老工人，按规定再干两年就退休回家了，他现在不仅仍然战斗在第一线，而且又把他的三个孩子送到了公路段工作。他们是为了图利吗？不是。淇县公路段新庄道班班长苏广志同志，家中五口人，最大的孩子十二岁，最小的才九岁。一九八七年三月份，雨少天旱，地里的麦苗需要春浇，但是为了安装搅拌机，他坚守在工作岗位上，家里的四亩二分麦田没有浇上一水，爱人多次捎信催他也没有回去，结果别人家亩产麦子六百多斤，而他的四亩多地总共才打了九百斤。他对我说到：“做为咱来说，交给咱一个工作，就应该不讲价钱地干好，这是当工人的本份。”多么朴实的语言啊，让人听了肃然起敬。这就是我们的筑路工人，一个千万名筑路工人的真实缩影。他们的工作是那么平凡，他们的名子是那么普通，可是为祖国所作出的贡献，却充满了他们坚韧的意志和闪光的火花。他们不应该取得人们的尊敬和爱戴吗！生活中我们能够失去他们吗！
朋友，当你早晨骑上自行车走向工厂的时候，当你驾驶着汽车奔向远方的时候，当你和亲人们在晚霞中散步的时候，你是否会感到眼前的道路是那么平坦光滑？你是否会产生一种悠闲惬意的心情？你是否又会想起那些曾经在此筑路的工人？是呵，在祖国现代化建设的高速公路上，在构筑和谐社会的征途中，他们象开路先锋一样，为人类铺设着幸福的康壮大道。我突然觉得：辛勤的筑路工人，不正是那坚强的铺路石吗！
1987年9月20日
◆难忘的“渴”◆
渴，念过几年书的人都懂得这个字的意思，也都程度不同地感受过这个字所表达的困扰和折磨，那个难受劲可以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让你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甚至一想起当时的渴劲，你的手就会不自觉地去端茶杯。我想，那个渴的体会大家许是一样的，只是经历不同罢了。
记不得哪位哲人说过，人可一日无食，不可一日无水。乍一听，心中还很不服气，念叨了好长时间也没有回味出其中的含义。可也是，从小生长在城市里，用惯了自来水，怎么能体会到水的宝贵呢。每次我都把水龙头开得大大的，听着自来水哗哗的响声，感到很好玩的，心中总是在奇怪地想，它怎么就流不完呢？记得学生时代有一年暑假，班里的几个同学约我去爬山。那个时候，出门郊游是很好奇的事，学校和家人要求比较严，不许远行，因此，出去一趟不容易，这方面的经验比较缺乏，但是能体现男子汉的胆魄，具有挑战性，故大家的积极性很高。于是，几个同学悄悄地聚在一起很神秘地嘀咕了一阵子，第二天一早便冒冒失失地出发了。不象现在这样，出远门带着香肠、饮料、水果等一大兜食品。当时，我们带得也就是自己家里蒸的馍。我们离开喧闹的市区，初入大自然的怀抱，那个兴奋得意劲是难以用语言一下子描述出来的。既有冲出“囚笼”能够放松的新鲜感，又有敢于冒险自我满足的自豪感，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又是唱又是叫，又是跑又是跳的，象撒欢一样，满身热汗被山风吹着，感到格外的凉爽惬意。年青时候，饿的快，出门在外又不记时间，什么时候饿了就什么时候随即从兜里掏出馍来边走边吃，待到真正该午饭的时候，从家里带来的馍早已填进肚子了。还好，肚子并不感到很饿，，糟糕的是，待到大家想喝水的时候，才猛然意识到一个最大的失误就是忘记带水了。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盼望谁能奇迹般地拿出瓶水来，或者是想出一个救急的办法，然而在这荒山野岭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哪里会有水，只好忍耐饥渴了。出门时的兴致早已荡然无存，一个个垂头丧气地瘫坐在山坡上，最初还你一言我一语的想办法，后来又互相埋怨不该上山来，最后真是口干舌燥极了，连一句话也懒的说。都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阴影笼罩在心头，认为眼前无可救药，就要与家人永别了，甚至有的同学在悄悄地落泪。我想起了电影《上甘岭》中的志愿军战士，想起了水龙头里哗哗流淌的自来水，这时，我才真正领悟那个哲人说过的话，可现在一切都晚了，头脑里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水。我恋恋不舍地看着满山坡上盛开的野花，在草丛中顽强地昂扬着惹人喜爱的笑脸，随着山风左右摇曳，宛如在昭示它们旺盛的生命力，显得是那样地悠闲自在，阵阵芳香袭来，仿佛在嘲笑我们的无知和渺小，也更激起了我们求生的欲望，心中不觉涌出一股惜别之情。突然，远处山坡上传来了“咩咩”的羊叫声，坐以待毙的同学象发现救星似地涌向放羊的老人，乞求他能给我们一些水喝。老人毫不犹豫地把我们领到一个地势低洼的大石板前，弯腰搬开了一个石块，原来石块下是一个水井。只见老人从腰后边解下一个至今我也叫不出名字的用荆条编制的圆柱型小篓，熟练地用羊鞭吊着小篓从井中提上来水。大家疯了一样争抢着水大口大口地往肚里灌，老人一下一下地为我们提，到最后一个一个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张嘴傻笑起来。同学们一个谢字也不知道说，便围着井口观看起来，好奇地问老人，这山沟里怎么会有水井呢？老人笑了笑，很认真地告诉我们，这叫圈井，是下雨流进去的存水，山里人都吃这个。为了怕雨水蒸发或被祸害，圈井都是口小肚子大，而且还用石块盖着，每个山沟里都有这样的井。老人说着用羊鞭向远处指了指，我们才发现又一处类似的井。尽管水质不好，但在山沟里毕竟能解燃眉之急，象我们今天这样也应该说是救命之水了。后来再爬山，就没有出现过忍渴现象了，经一事长一智吗，何况又发现了水井的秘密呢，也算是终身受益吧！
当然，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可是从那时起再也不敢让自来水哗哗地流掉了，好象有种负罪感。现在就更不敢了，一来是水龙头上安装有水表，计量收费，怕多掏钱。更重要的是我明白了水的珍贵和奇缺，脑海里永远装有一个难以忘怀的渴字。再后来，我在工作中遇到了一件事，更加深了我这一印象。那是日本客商来我单位考察洽谈业务，中间入厕方便，当时，我几位性急的同事拧开水龙头净手，哗哗的流水声惊动了两个日本商人，眉头微微地皱了皱，这个细小的表情虽然很轻，却被我看在眼中，立即引起了我的警觉，只见他们走近水龙头把水流关得很小，才开始净手，这对我的心灵触动很大。早就知道，日本是一个资源比较贫乏的国家，为此，日本人从小就养成了勤俭节约的良好习惯，今天终于眼见为实，得到了印证。实际上，我国也是一个严重缺水的国家，人均水占有量还达不到国际平均数的一半，而且水资源分布极为不均，北方大部和中西部地区尤为严峻，各类用户的需水特性和用水方式不同，其耗水率差别较大，已严重制约着我国经济的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因而，党中央、国务院决定实施了流域水资源统一管理和优化配置、合理调度等一系列措施，缓解了旱情和生产、生活用水难的问题，特别是南水北调工程更是一个战略性决策，为解决缺水地区的紧张局面将会起到巨大作用。但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必须节约用水、合理用水。国家“十一五”规划，提出要建设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近日，又明确规定了节能减排的具体要求，这是全国每个公民都必须高度重视、刻不容缓的利国利民的大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没有责任去节约每一滴水吗？水来之不易，我们有理由去浪费每一滴水吗？
1988年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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