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二姨和姨夫来洛阳做客,闲暇时陪着他们和父母在公园散步。父亲说走累了,我们便在公园的一处凉亭里歇息。当过官的姨夫坐在石凳子上谈天说地,父母偶尔也会插上几句。看着老人们悠闲自在,眉飞色舞的各自高谈阔论,讲述自己年轻时代的伟绩,唏嘘自己未能圆的梦想。
这时,有一位老大爷过来参加了聊天,并且讲了一个笑话。老大爷说不光人有梦想,就连猪也有梦想。猪的梦想是,猪圈的篱笆全倒下,所有人类是回族。逗得大伙哈哈大笑,看来动物应该也有梦想。
经济的高速发展使生活进入快节凑的频率。这样就很少有时间回家陪父母,父母几乎和子女一生犯犟,可他们一辈子都倔犟不过子女。小时候我一人在老家上学,全家都去了城里。我特别想母亲就写信给她,非要妈妈回来看我,如果妈妈不回来我就不上学了。父亲、哥哥隔个几个月就回老家看我,给我些钱和粮票,提供我的生活保证。我知道母亲在城里忙,一大家子的事,还得忙生意。可我就是想母亲,母亲果然回来了。母亲说时常想我,想的整夜无眠,可要在城里站住脚就得能吃苦,甜是从苦中得来的啊。母亲说她回来几天,饭店就得停业几天。那时候我对钱没有概念,只知道我能见到妈妈就行。母亲说这话时显然是告诉我,她是不可能常回来的。话语间母亲露出对我的愧疚和自责、也有为了过好日子的无奈。
母亲回来的时间很短,我所能得到的就是母亲每天中午送来的一顿午餐,在校住宿晚上是不能回家的,午餐是母亲一早做好的,她要走十几里路才能到达学校。我坐在母亲背来的小凳子上吃饭,尽管饭菜有些凉,但还是很香,母女俩蹲在那里,无暇顾及路人和同学们好奇的眼光。我尽量忍着饥饿让自己吃的慢一点,争取和母亲多呆一会。母亲那温和慈爱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的嘴,看着它蠕动。那一刻觉得我是世上最幸福的小女孩,我带着母亲在校园里炫耀一番。因母亲在城里,不能参加我的家长会,好多调皮男生问我:你有妈妈吗?每次我都是眼里含着泪水想和他们打架。同学们跑到老师那里说:怡凝的妈妈来了啊。老师笑着说:她妈妈过去是民兵连铁姑娘排排长呢,你们再欺负怡凝,小心她妈揍你。
妈妈到我的寝室帮我整理床铺。当她到了我的寝室却傻了眼,根本分不清哪个是我的铺位。我们是通铺,一间20多平米的房间住着30多个人。我们两人一个被窝,脚对着脚睡,这样可以多睡一些人。被子是妈妈缝制的,很厚实的;枕头是我用妈妈的一件旧棉袄改做的,妈妈摸着它说这枕头不行,我给你买一个新的吧。我摇头坚决不要。妈妈问为什么,我不知声。妈妈问得急了,我低头小声地说,这枕头上有妈妈的味,枕着它我能睡好觉。妈妈眼泪长流,使劲抱住了我。
父亲在工厂做工,母亲带着过早辍学的哥哥姐姐来城里做点小生意,每天披星戴月,没有时间顾及我。为了我的学习,把我寄养在老家,当时这是最合适不过了,因为进城,我可能进不了校门。那时候父母最大的愿望,就是把我们兄妹四人都留在城市生活。要是能在父亲的厂里找份工作,母亲说死也值了。我不懂什么正式工铁饭碗。当时,我只想好好学习将来当一名中学老师。这就是我当年最大的梦想。
上高一那年我辍学了,来到城里,功课实在跟不上,我也失去了信心,当老师的梦这辈子是不能实现了。我只能接受现实,在父亲工作的国企大厂当了一名工人。那时,这是多少同龄人羡慕的铁饭碗啊。
父亲住在厂里一间10多平米的单身宿舍,一家五口挤在一起真是压抑,也不方便。一层楼住着几十户像我们家一样的农转非家属,更要命的是一层楼只有一个卫生间,夜晚憋得要死也不敢起来去厕所。于是我又有了新的梦想,我要积极的表现,多长几级工资,多拿岗位工资,我要在城市买上自己的房子。晚上我又去上夜大,想拿个文凭,以后好兼职。两年多过去了,我一日三餐都赶回家里吃饭,一分钱都没乱花过。可才积攒了1500元钱,想靠工资买房是不大可能。我绝望的用这1500元钱给母亲买了一条项链和一副耳环,那是我上了三年班的全部积蓄。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和同事逛街,认识一位卖毛线的大姐。她说她要增加新品种,是卖一种碎布块,在深圳进货,回来后,熨烫一下再卖。她需要找熨烫工,这工作不限时间,我们可以利用下班和周末的时间,按计件付工钱。同事说打工丢人,那个年代,正式工去做兼职的,很少有人愿意干。我没想太多,我心中只有我的梦想——房子。我应聘了这份工作,在那里我看到了商机。我决定自己当老板。一周能卖两包,晚上熨烫白天卖,头一个月的收入就是我在工厂的一年工资。我背着父母辞掉了工作,开始了我人生的第一次创业。起初还是蛮辛苦的,我一人晚上熨烫,熨烫的少白天跟不上卖,常常加班到半夜。忙的一天能顾上吃一顿饭就不错了。哥哥姐姐都有自己的生意,也帮不了我。二哥看我瘦的皮包骨头,又心疼又好气,说我死脑袋瓜子。二哥脑子的确聪明,给我算了一笔账,请一个帮工一个月付出多少钱,有了帮手一周能卖出多少货,收入多少钱,看看是付出的多还是收入的多。二哥给我找了两个帮手,怕我心疼钱,告诉我说是他的好朋友。不用开工资,只管一顿午餐即可。后来才知道是二哥开的工资。一年多时间里我已经发展到四个铺位,是当年市场上最年轻的小老板。那时候,做小买卖的不被人看好,都说我不务正业,放着铁饭碗不端,去练地摊。有好心的人,去父亲那里告状。父亲只知道我利用业余时间打工,不知道我已经辞掉工作。父亲知道后是火冒三丈啊!母亲还好,还算支持。父亲去我的单位找领导说好话,想尽一切办法让领导给我一次机会。我根本不领情。也不可能会去上班。父亲伤透了脑筋,在他眼里四个子女没有一个听话的,都放弃了他费尽心机安排的铁饭碗。本想这唯一的小女儿能安分守己好好上班,哪曾想我比哥哥姐姐更胆大包天,连招呼都不打竟擅自辞掉工作。父亲是第一次对我那么凶,非要砸掉我的铺位。我好话说尽也不行,最后还是两位哥哥帮我求情,父亲才放过我。
兄妹四人 十几年的艰苦奋斗,现在都过上了富裕的生活。父母现在再也不说我们不务正业,常常以我们四兄妹为荣为傲。母亲常在我耳边说的一句话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回家了,老人们都是鸡鸭鱼肉的做。给孩子改善生活,我家的孩子回来都是喜欢吃糠咽菜呀!每逢母亲说这句话时,总是带着一脸骄傲的笑意。
说实话打拼的过程中,的确有很多沟沟坎坎,也有一些荆棘扎的你伤痕痕累累。坚强地挺过来,磨练出自己,经得起风浪。现在遇到雷电风雨的袭击,已不觉得有什么,有时还会享受与雷电风雨搏击后的畅快。
尽管生活上我无忧无虑,可我并没忘掉少时的梦想,我业余时间不间断的学习。特别是加入广东五月诗社后,在老师们的帮助下,有了很大的进步,发表了不少文章。我所在的洛阳市成立了小小说学会吸收我为理事,我知道还差得很远,还要继续努力。明天,十几个学生家长硬是要我去给孩子们讲写作,我橦景孩子们管我叫老师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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