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呜呜 呜呜 呜
呜 呜呜 呜呜 呜
奶奶 今夜我听见牛哭的声音
从村口那几眼桥洞
从幕阜山厚重的影子
在这个没有星光的夜晚
牛儿呜 呜呜 呜呜 呜的哭声
不断擦伤穿透夜的皮肤
呜 呜呜 呜呜 呜
它是在哭 一根拇指粗的棕绳
一根被血秽浸透的棕绳
即将要套住它的四蹄
那个光膀的杀牛人
将会像一个风钻工
就要靠上它那山坳的崖壁
牛儿 的呜 呜呜 呜呜 呜哭声
不会哭身拉成弓 皮制成鼓
骨碾成粉 更不会哭
绳索与土地的束缚
的呜 呜呜 呜呜 呜牛哭
或许是在哭河边
那几个聚餐的杀牛人
几个被酒精烧红眼睛的杀牛人
是它的前身来世……
或许它在无言哭诉
今生是赎前世的原罪……
奶奶 我从牛哭
从牛呜 呜呜 呜呜 呜的哭
从你人与牛轮回的故事
传承我的九份善良
一份智慧 今夜
我终于听懂了牛哭
呜 呜呜 呜呜 呜的声音
听懂牛儿呜 呜呜 呜呜 呜的哭声
我真想像那头牛儿一样
呜 呜呜 呜呜 呜
放声痛哭……
在这个没有星光的夜晚
在我的幕阜山
被牛哭擦伤穿透的皮肤……
◆半枚咸蛋◆
奶奶 还记得
半枚咸蛋
那一叶小舟
你记挂我童年树梢
那半轮月亮
营养不良的年代
你常从陶土坛子里
摸出一枚 然后用切菜刀
一方斑锈的切菜刀
把一枚地球 切成两半
眼角流出一线月光
端祥我们这些抠泥的手指
去抠那些苍白的日子
伸失血的蛇信
去舔那颗心中的暖阳
当儿时的半枚咸蛋 如今
轮回成你坟莹
又缩小成我指尖上的鼠标
就怎么点击不出
你那一舟白云 红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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