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总有一种躁动
如热带雨林的风
刮过 一层一层
压迫着沉甸甸
离乡游走的思绪
故作的冷漠
撕裂疼痛的灵魂
不能对着生活落泪
只有失佑的恐惧
才会泪雨滂沱
学会用坚强装饰面具
内心的脆弱
如丢失在荒野的勇气
在午夜后的寂静中
一寸一寸 任露水
打湿
一直在寻找
那个能将所有梦魇驱赶的怀抱
或许 只有草垛旁的摇篮曲
才能压制狂躁
母亲 没有了您
我是失群的孤鸟
二
走进蓝色的梦境
触摸原野
耳畔 是儿时的虫鸣
招摇舞动的枝桠
轻柔地梳理
在朦胧晨光里采摘山珍的裙裾
如母亲的手
咬牙忍着被山野排斥的伤痛
战胜山林的敌对
篮子里的收获
不及满身隆起的
奇痒难忍的疱疹丰盛
灯光下 醮着紫药水的
粗砺的手
满是温柔
眼里莹莹泪光
搓揉着年少的自责
分明是想减轻负累
却让沧桑
加深鬓角的白发
母亲
如今也饱经风霜的人儿
想为您 遮风挡雨一回
而您，去了哪里？
三
村里的那架水车
是否还在老牛的背后
吱吱呀呀 摇滚岁月
石磨槽里 还有清香的豆花吗
回到故乡 触目之处
荒凉 掩盖了旧时的欢娱
用脚分开杂草
才能找到儿时的路
半枯的井水 不再清凉
喝一口 嘴角一丝苦涩
田里地头
尽是三八六零的身影
鸟雀也不见了
弹弓 成了珍藏的古迹
粗野的谩骂
更加低俗而频繁
在孩子群里
电玩和网游
是最酷的标志
淳朴的风呢？
纯净的云呢？
摇扶而上的炊烟呢？
都在徒迁往城市的跋涉中
成了画上的风景
……
（写于2013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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